早上起床的时候发现我已经深深埋进被子里了,就像缩进壳的乌龟。我看了一眼手机,零下2℃。我哆哆嗦嗦离开被窝,胡乱洗漱一下,围巾一裹就出了门。上车,点火,开空调,一气呵成。路上没什么车,运气也好没遇到红灯,7分钟就到了售楼部。停好车,熄火,下车,冷风从鼻孔直钻入肺里,我忍不住开始咳嗽,周围的人立刻露出恐怖的眼神,纷纷和我拉开距离。
又是单调的一天。
y哥是我的上司,刚刚从基层销售提升上来。管理经验欠缺,作为领导挺讨人嫌的,但是作为同事,他为人不错。
自从y哥上个月当了爸爸,他的幸福总是毫不吝啬的挂在脸上,骂人都笑眯眯的,让人很不舒服——这个人主要是我——这种笑让我丧失了一切想要和他对线开怼的想法。最重要的是,这种来自于新生命降生初为人父的幸福感对我来说是一种严重的精神伤害。
y哥爱上了晒娃,甭管你想不想听,他都会拿着手机蹭到你身边,一脸骄傲的告诉你昨天晚上他儿子哭啦,他起了两次床哄孩子啦,他冲奶粉的时候把手烫着啦,他儿子笑啦等等等等关于他儿子的一切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呢,虽然内心翻江倒海沉重无比,可还得摆出一副好奇的表情,附和两句诸如“你儿子好可爱”这类的客套话。随后,y哥的表情就从骄傲变成了满足,挂着发自内心的微笑回到休息区,和他老婆开视频电话,继续撒一波狗粮。
到了下班时间,无论我们在做什么,只要大领导一走,y哥就会催促我们拍照下班,紧接着,你可以看到y哥如离弦之箭一样冲出售楼部,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拉开车门,点火,打灯,引擎轰鸣,绝尘而去,只留下尾灯的残影和一句“明天不要迟到。”
我看着他的车灯残影,我突然意识到我的生活已经毫无激情可言。就像瀑布落到入一潭死水,恢宏过后只剩死寂,没有一丝波澜。
我对未来没有任何期待了。
y哥下班时的一系列操作就像以前的我自己。一分钟都不想在售楼部多待,只想去见她,和她一起回家,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睡觉。第二天起床给她煮鸡蛋,随后一起上班。这种急切感,构成了我生活激情的一部分。她离开了,这点激情也随之阵亡。我变得对周边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一切都无所谓,甚至连我我自己的生命我都不在乎,死就死吧,无所谓,大不了一死。
z小姐说,她从我眼里看不到任何一点喜欢她和愿意和她在一起的迹象,只看到冷漠。这让她想起她的前男友。于是,这段仅存续了两周的感情就结束了。她好不容易从之前那段感情的深渊中爬出来,而我一脚又把她踹下去了。或许,她会恨我。我和她确立关系之后的第一次约会她就跟我说过她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选择和我一起走入新的生活。
“我不要求你像爱你前女友一样爱我,我只要求你能陪在我身边听我说说话。我只要你对我有那么一点儿喜欢,哪怕一天只有一秒钟能喜欢我,我就足够了。”
可是我连这么一秒钟的时间都不想拿出来。就连她在我面前哭成泪人,我的内心都没有一点波动。
接下来的漫长岁月我应该如何面对?时间真的能解决一切问题吗?我不知道答案,也懒得去想。
昨晚y哥说他不能喝酒,要回家喂奶的时候我一下子笑了出来。y哥说你笑什么,你也会有这么一天。
或许我也会有喂奶的这么一天吧,也许某一天,她,或者别的什么人会出现在我生命中,让我有那么一点激情,对生活有那么一点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