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四年(前203),经过大小百余战的刘、项两军均已经精疲力竭,双方商定以鸿沟为界,中分天下,达成和约。项羽遵照和约引兵东撤。刘邦则采纳谋士张良、陈平建议,率军追击项羽,并派人请韩信、彭越南下合歼楚军。
汉五年(前202)10月,刘邦率军追至阳夏(今河南太康县)。项羽知道刘邦背约追击,率10万大军反击,大败刘邦军。刘邦率军退入壁垒坚守,并派人前往韩信、彭越处,许以封地。韩信、彭越立即出兵攻占楚之数城,直逼项羽后背。
项羽遭汉军前后夹击,力不能支,于11月退至垓下(今安微省灵璧县沱河北岸)。汉军穷追不舍,直至垓下,两军列阵对峙。
韩信亲自领兵进攻,初战失利。项羽引兵追击韩信,被汉军左右夹击,大败。韩信趁势命30万汉军包围垓下。
楚军久困垓下,兵少粮尽。韩信趁机展开心理战,命汉军将士夜唱楚歌,使楚军军心动摇(四面楚歌)。
项羽率八百骑兵突围男逃。韩信派兵追击。项羽逃至乌江,自刎而死。楚汉之争遂告结束。
项羽垓下战败乌江自刎,令无数文人骚客为之惋惜。宋代女词人李清照便写过一首题为《夏日绝句》的小诗,对西楚霸王项羽大加赞赏,对项羽的遭遇给予了无限的同情。这首诗说:“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但就项羽过往的表现而言,他战败自刎其实是咎由自取,怪不得他人,更怪不得老天。
项羽对韩信、陈平等大才视而不见,让他们纷纷投奔到刘邦阵营,这是谁之过?
鸿门宴上,项羽对刘邦心慈手软,当断不断,这是谁之过?
有人劝项羽定都关中,项羽却认为衣锦不还乡,如锦衣夜行,这是谁之过?
项羽以个人好恶为依据,分封十八路诸侯,致使田荣、陈馀等起兵反叛,这是谁之过?
陈平略施诡计,项羽便对忠心耿耿的亚父范增疑神疑鬼,致使范增负气离去,这是谁之过?
……
韩信曾对刘邦说:“项王喑恶叱咤,千人皆废;然不能任属贤将,此特匹夫之勇耳。项王见人恭敬慈爱,言语呕呕,人有疾病,涕泣分食饮;至使人有功,当封爵者,印刓敝,忍不能予,此所谓妇人之仁也。”
郦食其在游说齐王田广时谈及项羽,也说:“项王有倍约之名,杀义帝之负;于人之功无所记,于人之罪无所忘;战胜而不得其赏,拔城而不得其封;非项氏莫得用事;为人刻印,刓而不能授;攻城得赂,积而不能赏:天下畔之,贤才怨之,而莫为之用。故天下之士归于汉王,可坐而策也。”
总之,项羽爱呈匹夫之勇,有人才而不能用,分封不公,心存妇人之仁,加之残忍成性,大失民心,即便他力能扛鼎,勇冠三军,最后也只有溃败、自刎一条路可走。
关于项羽应不应该过江东,有两首诗挺有意思。
一首是唐朝诗人杜牧的《题乌江亭》,诗曰:
“胜败兵家事不期,
包羞忍辱是男儿。
江东子弟多才俊,
卷土重来未可知。”
另一首是宋代王安石的《题乌江项王庙诗》,诗云:
“百战疲劳壮士哀,
中原一败势难回。
江东弟子今犹在,
肯为君王卷土来?”
杜牧是文人,文人注重情感不重政治,看问题更加感性;而王安石是政治家,看问题就客观、理性得多。实际上,在中国历史中,对项羽寄予同情的大多是文人,对项羽进行理性批评、反思的则大多是史学家或政治家,比如司马迁和朱元璋。
司马迁在《史记》中评价说:项羽自矜功伐,奋其私智而不师古,谓霸王之业,欲以力征经营天下,五年卒亡其国,身死东城,尚不觉寤而不自责,过矣。乃引“天亡我,非用兵之罪也”,岂不谬哉!
朱元璋则评价说:项羽南面称孤,仁义不施,而自矜功伐。高祖知其然,承以柔逊,济以宽仁,卒以胜之。
这,就是文人与政治家的区别。至简君既不是文人,也不是政治家,但至简君看了这么久有关楚汉相争的史料,心头还是涌上一句话:别蓝瘦,别香菇,项羽乌江自刎,那是活该!
项羽在乌江自刎前,对他的部下说,自己之败,非战之罪,是天要亡我。这话还是有些道理的,看项羽所做的那些事,如果他还能得天下,那真是老天不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