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滅的燭火

“老闆,我送早餐來給你了。”

身穿襯衫和牛仔褲的年輕男子提著一袋小籠包進到“不語閣”裏面,“不語閣”中是成千上萬的古董,每一個都保養的非常好,加上有點暗沉的燈光,顯得更加有歷史的氣息。                                    

“老闆?”年輕的男子站在客廳中間四處看,都沒有找到這家店主人的身影。他把早餐放在用紅木做的桌子上面,雖然保養的很好,但還是可以看出這個桌子也是有些歷史背景的。                       

年輕的男子走進一條迴廊,迴廊中燈光昏暗幾乎看不到什麽路。迴廊的兩側都有很多不同的房間,裏面分門別類放了很多的古董,其中一間特別的亮眼,在燈光昏暗的迴廊中更是如此。

“老闆!”那處燈光亮眼的房間中有一個人影在燈光下若隱若現,那個人的身高很高,也不算太瘦,但也不胖。這個人就是年輕男子口中的店主人了。

“我有説你能進來嗎?”老闆的口氣不是生氣,而是一種無奈的感覺,每次説過不要在這裏大呼小叫,他都記不住。

“那個.....我也是急著找老闆你出來喫早餐才這樣子的嘛!”年輕的男子不好意思的搔搔頭,就像是稚氣還未退的小孩子。

“老闆,其實我一直很想問你一個問題,明明現在有燈泡這種東西,你爲什麽還是用這蠟燭啊?”

“因爲這裏的蠟燭從來不會熄滅,也有屬於他的故事。”店主人盯著蠟燭上面的名字,像是用刀刻上去的,可見這個人對蠟燭的主人來説絕對很重要。

“我可以知道這個故事嗎?”年輕男子看著蠟燭上面“承言”兩個字,不懂這明明衹是一根蠟燭而已,怎么可能不滅,心裏覺得這老闆絕對實在唬自己的。

“可以,但這個故事應該也是七百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七百多年前:

“承言,今年爾就要去上學了,悅否?”這位臉上汎著零星皺紋的婦女,慈祥的跟自己孩子說這話,婦女的家裏不算有錢,但也不算窮,衹是一般的小康家庭。

“娘,我們傢裏怎麽有錢可以讓我去讀書呢?”少年不解的問。

“爾師乃似孔子也,自行束脩以上,便可。”

幾天后:

“娘,夫子誇我說我學的很好呢!”少年拿著一卷書,從門口跑進來。

“我兒這麽棒啊!”母親摸摸少年的頭,拿出一根蠟燭,說:“這是你三叔送給你的禮物,給你夜晚讀書用。”

“娘,這蠟燭真精緻啊!”少年開心的收下蠟燭,期待晚上的時候,可以用著精緻的蠟燭好好讀書。

天色漸漸暗沉下來,月亮也不知何時爬到了繁星滿布對的天空上。少年期待的夜晚。

“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舉頭望明月.....”少年擡頭看向窗外的月亮,可笑的是,少年不但沒有見到月亮,反而是看到一個少女的 身影,原本以爲是誰家的千金經過,但想想誰家的千金會飄在天空啊!

“爾,爾是何人?”書生的聲音在發抖,畢竟自己也衹是手無縛鷄之力的文人,不可能跟鬼神比較,要是真的遇到什么鬼怪之類的,自己可能真的得英年早逝了。

“我啊!我就是你眼前燭臺的本靈啊!”少女翹腳坐在天上,不知道是哪裏人,她的穿著在當時十分妖艷,臉孔也很美麗。

“爾,爾,爾在這是...是要作甚?”書生整個人跌坐在地上,不自覺的後退。

“你不要害怕,我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衹是我想跟你一起讀書,,好歹我也被封印這麽多年了,不介意讓小女子我都一點書吧!”少女慢慢的接近地面上的書生,書生像是狗急跳墻一樣,想要去吹熄蠟燭。

但是不管書生怎麽吹,蠟燭的火也衹是微微搖晃而已,根本沒有要熄滅的意思。

“除非我願意,要不然你是吹不滅這個蠟燭的。”少女有一點小得意,伸手碰碰書生的頭。

就這樣子,在恐懼和不情愿之中,書生終於把自己該讀的書讀完了,一個晚上的折騰,黑眼圈像是用毛筆刷上去的。

幾天后:

“小書生,你叫什么名字啊?一直叫你小書生我覺得有點蹩脚。”少女照樣在晚上出現,坐在上空聼小書生讀書。

“我叫承言,你呢?一直叫你女鬼好像也不好。”書生一邊拿著毛筆,一邊不知道寫著什麽。

“你也知道哦!我叫搖燭,你給我記好了。不然我吃了你。”

“果然是女鬼,動不動就要吃人。”書生一邊看書,一邊回答,少女沒想到小書生會有這樣子的反應,一時不知怎麽回答。

“瑤燭這個名字的確是很好聽,你知道這兩個字怎麽寫嗎?”

“當然,我會的也就這兩個字。”少女有點驕傲的樣子,讓書生狂笑了一陣。

“你就衹會這兩個字,有什麽好驕傲的啊?”

“算了,不跟你計較了。承言,人可以活幾年啊?”少女純净的眸子帶著不解,看著小書生,頓時小書生有點臉紅了。

“幾十年不等。”

“那我不就已經活了好多人的一生了嗎?”少女驚訝的捂住嘴,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小書生。

每個晚上的聊天,每個晚上的相處,漸漸的他們無所不談,什么事都會跟對方分享。但是在這段快樂時段的時候,書生的父親欠上賭債,家裏面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

“承言,你家裏面現在這個狀況,你有沒有打算去賺錢,我可以幫你一夜致富。”少女坐在天空上,胸有成竹的樣子,略顯可愛。

“如果真的要致富的話,我也想要靠我自己的努力,這樣子才心安理得不是嗎?”書生漸漸長大,現在已經是當時可以結婚的年紀,但是他卻沒有任何心儀的對象。

“承言,你家裏面好像有人闖進來了,我聽到你家門被强行打開的聲音。”少女快速的飛到窗邊查看,的確不假,外面一片都是蒙面的人。

蒙面人分散成好多人,開始包圍書生家裏的每一個角落。書生母親的慘叫聲從房間傳到書房,小書生差點一衝動就往外面冲,跟他們拼命。

“承言,你跟我來,帶著我的蠟燭,我帶你逃離這裏。”少女平常傻傻的模樣早就已經是歷史,現在的少女已經是一個爲了喜歡的人,可以激發自己無限潛能的人魚公主了。

“可是....."

“現在沒有時間可是了,照我説的做。”少女帶著書生從家裏面的後門離開,穿過一望無際的雜草堆,最後,書生的體力不支,倒地,站都站不起來。

“承言你這樣子會被發現的,你這樣子你母親的死到底有什麽意義?”少女都快被氣哭了,看著倒地不起的書生,自己有沒辦法扛得動他。

“瑤燭,謝謝你幫我,至少我努力活著過,但是有件事情我一直沒説,其實我已經活不久了,因爲上次生病烙下病根,就算這次活過來了,其實幾天后也會死。”

“喂!你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也!你沒有去考狀元,你也沒有娶妻生子,你的人生都沒還沒開始精彩,你就這樣子放棄了嗎?”少女聽到后,整個人都崩潰了,以前每個晚上都可以見到的小書生現在居然説死就死,人生難道就這麽短暫嗎?

“不,最精彩的部分我已經體會過了,因爲最美好的不是考狀元,也不是什麽娶妻生子,而是有你在我身邊陪伴我讀書的日子,這樣子我就已經覺得很滿足了,也是我人生中精彩的時光了。”小書生舉起手,幫空中的少女拭淚。早就已經泣不成聲的少女,不知道自己要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承言,那些人要追來了,既然這樣子,那你幫我吹熄這根蠟燭吧!給我一個解脫的機會。”少女閉上眼睛,像是已經有覺悟自己會死的人。

“不,謝謝你的陪伴,我不想要你的生命跟我一起結束,我拜托一個人照顧你,也希望你能帶著我的那一份好好的活下去。”小書生從自己的袖口中取出一把匕首在蠟燭上,刻上承言兩個字,在承言後面再刻上瑤燭兩個字。

“如果你有哪一天記不得我名字的時候,也不想忘記我的時候,你可以看看蠟燭上面我的名字。如果想要忘記的話,你就把這層蠟塗上去,你就可以不再見到我的名字了。”小書生從胸口掏出用小方盒裝著的蠟,放到少女手上,沒多久,那群人找到了書生,他們一刀下去,書生就像是預期中那樣,在這個時代,在這個歷史中永遠的長眠。

“所以故事中的瑤燭現在還在蠟燭裏面嗎?”年輕的男子盯著蠟燭上面刻著承言的反面,同樣像故事裏面説的,承言這兩個字反面就是瑤燭這兩個字,這兩個名字剛剛好相反,兩個人的愛情一直都沒有圓滿過,要是有那一方可以提早告白的話,或許還有可能有相處的部分。

蠟燭中:

“承言,我不會忘記你的。我也同樣謝謝你。”蠟燭中的少女捧著七百年前的方盒,雖然方盒早就已經壞掉了,但是對於少女來説這個木盒裝著的不衹是可以忘掉名字的蠟,更多的,是裝著承言給自己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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