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友一起参加弘丹老师的21天爱上写作,不作不死,给自己布置一个任务:每天要在简书发表一篇文章。
会做这样的决定,基于正在做并且持续做了10个月的事情——“每日书”让我每天都在书写——于是就天真地认为写好一篇,便能完成两件事,两全其美,挺好。
走过20天,知道被自己的天真欺骗了。
首先,书写的体验不同。
每日书活动,专属的页面,似乎加了一层保护膜,让人安心地暴露自己。哪怕在这里泡了快10个月(还将继续泡11个月,对的,2018包年了),用的还是真名,文字不一定被记住,人肯定混了个眼熟,却从不担心他们如何议论文字和自己,真相是来访的客人并不多。
而把文字放在简书,虽然关注的人依然不多,有些东西还是跟着变了。
原本只想自言自语,现在要考虑读者需求;原本关注点在自己写这个行为上,现在关注点在自己是否被认可这件事情上;原本一敲键盘就有写不完的片段,现在一想到要发出去,源头便被截流。
接着,思考的深度不同。
每日书活动,在一个主题下,随心所欲,直抒胸臆,不勉强逻辑非常清晰,不要求行文多么流畅,不强迫字词多么优美,甚至不强制把话说完整。
而放到简书上,就多了一份责任。会去想,有哪些东西愿意用文字暴露它,而未知的你刚好会喜欢。会在意,别人点开文字的界面,读完之后没有留下感悟、反思或者行动,反而浪费了时间和心思,好似糟蹋了别人的期待一样,这让人得慎言慎行起来。
这个思考过程,经常出现矛盾的纠结,不亚于明明喜欢吃榴莲,尤其享受那份独特的味道,在屋里一放就能停留几天的醇厚香甜,却不能回避有人皱着眉头、捂着鼻子、扇着纸张的愁苦样。
再有,引发的结论不同。
每日书能一天不拉写了十个月,跟喜欢写点东西是分不开的,不管内容写得如何,也不用管是否有趣有用有料有力,只要写就好。于是,喜欢又能持续做到一件事情,不由觉得自己很棒,自我优越感提升,还能把它当成一件荣耀的事情在某些场合自诩一番,强化“自己很棒”的信念。
而日更简书,保量不保质,写得流畅时希望被人看到,写得晦涩时不想被人看见,其实心里又哪里不明白,真没人会注意到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于是,不得不羞愧地承认,标榜跟写这个行为建立了二十多年的关系并不能掩盖依然属于写作的自嗨阶段这个事实。喃喃自语的自嗨,满足了自己的自话自说,满足了熟悉自己的那一撮人了解欲望,却把很大一部分人挡在了门外,因为没有人愿意对言之无物的陌生人提出兴致。
写,在这里正如一面镜子,照出一个人内在隐藏的自卑和不自信。
以为不在的自卑,如盖在厚重被子下面的身体,再一次暴露在寒冬里,在眼皮下直打哆嗦。
这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自我质疑过程。
就如炒花菜,一开始在水里泡着蛮舒适,到水里煮慢慢变热,滚烫翻腾以为算是极限了,结果冷水浇下来,冰火两重天瞬间体验,这下总该可以了吧,却又被倒进热油里去倒腾。
而自我就如那颗花菜,在这个看似简单的过程,经历无数冲突和落差。
没有人能真正帮到你,除了自己。在这样的时刻,会看到更多的东西。
如曾经回避的,躲在“写”背后的小小心机——认为自己拥有独到的文字造诣,借助“写”进行的自我麻痹——生活里最起码还有文字,希望“写”满足不成熟的幻想——在文字里过多重人生。
如逐渐清晰的,可能擅长写作风格,新建的底层逻辑思维,要为写作去做的那些事情。
如继续要做的,通过“写”告诉别人坚持一件事不难,影响他人爱上写作,和一群喜欢写的人在一起。
写,同时,照到一个人想要克服甚至超越自卑的努力。
可见,我并没有把在两个平台写作这件事做好。不过,因为这样的决定,给了我一次窥视内心的机会,好像值了。
心安处生智慧。
这次思考的导火线看似源于两种不同活动,实则在写下人生第一本中长篇小说只能在后来偶尔拿起来聊以自慰时便埋下。我不怀疑这样的思考还会反复,而此刻似乎找到某种平衡,心里竟然平静了。
写,引我深入思考,试图解释我的思维和行为模式,这将一次又一次影响着下一步行动,让我活得更明白。
作家萨摩赛特·毛姆曾说:“任何一把剃须刀都自有其哲学。”
在赞叹他怎么能把西方的哲思和东方的禅意整合得如此贴切之际,也希冀文字给我坚定的信念,活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