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阴间与阳间的中间,看着你早已冰冷的脸,把上身埋入黄土,只为离你更近一点。
这个故事很久也很长,虽然过去了好多好多年,但是每当夜晚来临的时候,我都会想起她——我的外婆。
“啪”母亲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脸上,感觉着从自己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意,我抬头看了一眼母亲,然后不耐烦的问道:“干嘛,我玩一会就去,催什么催啊”,手里的游戏手柄还在肆意挥舞着,母亲二话没说又一巴掌扇了过来,脸上的强烈痛意使我“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当我正要质问母亲为什么打我时,看到泪水从母亲的眼里不停的往外流着,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管不顾的推开了母亲,然后朝着外婆家的方向拼命的奔去,一路上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因为我不敢想……,没一会,我就到了外婆家院子的门口,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了痛彻心扉的哭声,这一刻我感觉自己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瞬间抽走了似的,走路都变的那么的吃力,我晃晃悠悠的“飘”进了这个自己熟悉的院子,只是再也没有了外婆的笑脸相迎,有的只是周围一片的白色和哭声,我推开外婆屋子的房门,也没来的及看周围的人,只是嘴里呢喃道:“外婆在哪儿……”,我边走边说,突然看到了躺在炕上一动不动的外婆,我踉踉跄跄的走到炕沿,看着已经没了呼吸的外婆,这一刻泪水不受控制的从自己的眼里夺眶而出,外婆,对不起……,我嘴里不停的呢喃着,这时不知道是谁捂着我的眼睛把我拉到了一旁,我试图拿开捂着自己眼睛的手,一个严厉的声音突然响起,小孩子,不要看这些,透过手指的缝隙,我模糊的看到,周围的人在忙碌着什么,等手从我眼前拿开的时候,炕上的外婆的外婆已经不见了,那时候的我有的只是强烈的悔意和从胸口传来的阵阵痛意。
时间回到几天前,母亲和我说道:“你外婆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她总说想见见你,你做完作业后就来你外婆家,我先去了,我敷衍着母亲道:“好的,我做完就去”,随后母亲就出了门,母亲刚出门不久,我就把她叮嘱我的话抛到了脑后,作业还没做完就匆匆忙忙跑到朋友家玩游戏了,那时的自己对手柄游戏是如此的痴迷,经常玩的忘记时间,一直到朋友的母亲叫我吃他们家做的饭,我才恋恋不舍的放下手里的游戏手柄,着急忙慌的跑回家吃饭(回去的晚了母亲要骂我了),回到家,母亲就说道:“每天就知道玩,你作业做完了吗?”我急忙没底气的回应道:“做……做完了呀”,做完了,做完了不是让你去你外婆家吗?我不耐烦的略带怒意的说道:“我明天去还不行吗?母亲依然不依不饶的继续说着,还知道吃饭呀?你玩就玩饱了,还吃什么饭呀,我默不作声,晚饭过后,躺在炕上,脑海中一直浮现着今天玩游戏的画面,那屏幕上跳动的小人由自己控制的感觉真爽,明天还要去玩,不知不觉自己就进入了梦乡……,一觉醒来,母亲已经做好了饭,吃过饭后,母亲再次叮嘱我去外婆家,然后就去外婆家伺候外婆了,已经对游戏入迷的我又怎么可能去呢?那时的我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根本不知道外婆的病情在不断恶化,已经快不行了,一直到外婆去世的那天我都没有让她见到我最后一面,现在每每想到这里我都想狠狠给自己两巴掌,不觉中泪水已无声从自己的腮边滑落……
画面切到自己刚上学那会,因为自己村子里的学校没什么学生倒闭了,没办法,自己只能去远一点的舅舅家所在的镇子上的学校上学,外婆为了照顾我和舅舅家的小孩就搬到舅舅家给我们做饭,因为我是寄宿在舅舅家的,难免会想家和不适应,外婆这时候就会安抚我,那时的自己感觉外婆格外的亲切……,别人给外婆什么好吃的,外婆也总是会“偷偷”藏起来,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再“偷偷”塞到我的嘴里……。那时的外婆哮喘就已经很严重了,我经常半夜起夜的时候看到外婆坐起来大口喘着气,那时候的我又怎么会懂是外婆哮喘犯了呢?我问外婆怎么不躺下睡呀?外婆都会说:“外婆看着你睡,等你睡着了,外婆就睡,不知不觉自己就又进入了梦乡,等早上起来我们要去上学的时候外婆已经把早饭做好了,那时的我又怎么会知道,外婆其实一夜没睡呢?还要起来给我们做早饭,吃完早饭的我们就兴冲冲的上学去了,又怎么会知道外婆……,我,我们……那时的我……那时的我们……又能知道什么呢?
现在一切都太晚了,太晚了……,即时我把自己埋入黄土,也没法再离外婆更近一点,我仰头看着天空,希望泪水能够再回到眼眶里,可是……可是它根本不听劝拦?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不断滑落……
外婆,外婆,外婆,希望在天堂的你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