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吻在我的额头停留不过三秒钟,却让我一再怀念。
记忆不断被篡改,我在脑海里反复描摹你的样子,直到完全符合自己的幻想。早就忘了那时刻的具体情节,情绪作俑我一再添油加醋迎合自己的贪念。闭上眼沉浸在回忆里不可自拔,这自我陶醉的姿态多么一厢情愿,因为我们各自转身便是永久的别离。
但最令人绝望的事情也许就是,我明明心知肚明这是一场注定无望的爱恋,却偏要一再沉溺其中,做无谓的表演。视而不见的你的冷漠,似乎就可以自顾自地继续假装。假装不在意结果,假装能够承受每一次的伤害然后体面地离开,假装体贴到可以体谅你的不爱和欺骗。这注定是一场和自己的较量厮杀,我痛得遍体鳞伤却也无从埋怨。因为我一早就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未被填满的心瘾,却还要飞蛾扑火寻求那一瞬的温暖假象。
我用心珍藏和你共处的每一个瞬间,在你离开的日子里如数家珍聊以自慰。我忘了那些心痛如绞的艰难时刻,忘了是怎样挣扎过后才重新站起。只是在心里念念不忘你过去的好,但其实你何曾对我好,连这美好的回忆也不过是我自己的编撰。
刚下过雨的夜晚,我们在大街小巷里漫无目的地闲逛。橘黄色的路灯下,你的影子被拉长。我偷偷看你的脸,你的眼睛在对我笑,笑的那样单纯无辜,反倒衬托出我的心怀鬼胎。我们在落叶满地的秋天去公园散步,你害羞腼腆一直走在我左侧。上山的路边种满高大茂密的树,阳光从树缝里洒下来,我们不约而同地抬头去看。那一刻的静谧美好让我不由自主地向你伸出手去,你迟疑地牵过我的手,姿势僵硬。但你慢慢与我十指相扣,我与你相视一笑,仿佛终于得偿所愿。
你突如其来的吻汹涌缠绵,让人不容拒绝。一起坐大巴车,你闭上眼假寐,牵着我的手一直不曾放开。每一次分别我犹如孩童般的不舍,换得你一个温柔的拥抱,紧紧地拥抱,却还总是觉得你离我那么远。
我们相爱的假象让我不断地期待着时光在那一刻能够停止,那样我就不用面对现实的残忍,你也不会那么决绝地离开。但你毫无留恋地离去,不曾回头看过我一眼。连你渐行渐远的背影似乎都在嘲笑着我的荒唐,活在自己的梦里。
在每个下雨的夜晚,我疼痛地怀念所有那些细碎的过往,在心底几多纠缠,任思绪游荡到无名的角落。遗憾无疾而终的这一场错爱,悔恨自己先踏出那一步连后退的机会都没有,心疼那样倾力的付出对你来说不过是理所应当,疲惫自己对你无休止的迷恋。
但我甚至不敢对你有任何的埋怨,因为你亦不曾给予我任何承诺。对你来说如此便已经是恩赐,毕竟我在你的生命里是那么轻,无足轻重到转眼就抛之脑后。所以在大风刮起的夜我不能期待你将我拉向你的怀,与你拥抱取暖。不能在人生的每一个欢欣鼓舞或者悲伤欲绝的时刻,期待你陪在我的身边。你陪我走了那么久,春夏秋冬都有你的影子。但我不能够再无所忌惮地怀念,给自己的滞留原地找借口。学不会克制的爱,余生只剩下盲目和妄念。
不必再怀念,故人早已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