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丹丹正在奶茶店喝着奶茶,香气萦绕,空气中散发着甜甜的味道。现在还是下午,店里客人不多,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她喝了一口杯子里面已经不见了三分之一的奶茶,凝视窗外,此刻,电话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着“班长”这个大大的备注。
“嗯?”
“好,我到时候看看有没有时间。”
丹丹挂了电话,嘴角不觉露出一抹苦笑,有点无奈,“高中同学说要聚会,在周三。”
“要去吗?”她在心里问自己,去还是不去的天平在摇摆。
周三,丹丹早早就到了约定的地方,牵着孩子的手,悄悄地走到最角落的位置,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过去了十年没联系的同学聚会,注定是一个无聊的饭局。
眼看着饭局已经接近尾声,丹丹在心里舒了一口气,有点小庆幸,还好,还好,那人没认出她来。忽而又有点失落,自嘲地笑笑,也是,十年的时光,早已物是人非,哪里还有当年那个稚嫩的模样。
“我想吃那个。”旁边的豆豆指着桌子上那盘西瓜奶声奶气地说着。一干人被这个声音吸引了过来,迎视着众人的目光,丹丹尴尬地笑笑,拿了一块西瓜给豆豆,柔声说:“好,慢点吃。”
“哎,丹丹,这是你家小孩子?”
“不怎么像你呀,是像你家那位吧!”
“这孩子看着很机灵,5岁多了吧?”
“丹丹你这可不够意思呀,结婚都没喊我们。”
众人随声附和着:“是呀,是呀。”
看着这些陌生的脸庞,丹丹尴尬地笑笑,没有说话,十年不见的同学,她很多都不记得了,如果不是他们能喊出她的名字,她几乎都以为进错了房间。散场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小雨,虽小却密,零零落落地洒下来,不一小会,就湿了整片大地。
在这善变的六月份,雨季总是说来就来,没有一点预兆。
“哎,丹丹你怎么走?”大家都前前后后上了车,带头的班长见丹丹拉着孩子还站在一边,急忙问道。
“我……”她正想说打滴滴走,身后抢先了一个声音,说:“我送。”
那个声音,是她梦里多少次一直魂牵梦绕的声音,久久缠绕在心头,消散不去。
她不敢回头,抓着豆豆的手不自觉紧了紧,直到豆豆喊疼,她才忙地放开,这时候,再说拒绝的话,就显得她矫情了。
袁波在丹丹旁边撑着伞,丹丹拉着豆豆,正想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犹豫了,好像不太适合,她伸手去打开后车座的门,却被抢先一步,他打开了副驾驶的门,一如以前一样的口吻,说:“坐前面。”
从龙山到高滘的距离并不是很远,此刻的丹丹却觉得很漫长,车里很安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她就玩起了豆豆的小手,肉肉的,很好玩,她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好玩吗?”旁边一个声音传来,她笑着:“好玩。”而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疏离地收起了笑容,握着豆豆小手的动作停了下来,呐呐地点头。
“我以为,你还是会坚持不结婚,甚至不要孩子。”袁波开口了,转念一想,自己问得话似乎有点蠢,可笑地摇摇头。
就是这一抹笑容,在丹丹心里解读成了嘲讽,毕竟,当年说:“婚姻随缘,孩子不要”的人是她,如今自打嘴巴的人也是她。
丹丹一身充满了防备,如同刺猬一般,别人扎她,她自然要扎回别人,她冷笑开口:“人是会变的。”
明明只是隔了一个位置的距离,却感觉很遥远。
袁波早已习以为常,依旧是摇着头,很无奈,“你这扎人的本事,倒是一点都没变。”
不想跟他继续说下去,刚好遇到一个拐弯路口,丹丹抬头看了一眼,客气又疏离地道:“前面左拐,谢谢!”
袁波不痛不痒地开口,“我知道。”
丹丹翻了一个白眼,不再说话,怀里的豆豆不安分地动了起来,这边摸摸,那边瞧瞧,最后盯着开车的袁波说:“姑姑,这个人怎么那么像你房间照片里面的那个人?”
丹丹吓得赶紧捂住了豆豆的嘴,心虚,连忙解释,“这孩子,胡说什么呢?哪里像了,那个分明是彭于晏好不好!”
袁波因为豆豆那句话,若有所思地看着丹丹,不是因为那声姑姑,而是因为他说照片里的人像他,他不会傻到自己像不像彭于晏都不知道。
这么多年了,她还留着他的照片?
袁波将车停在了一边,转过身来定定地盯着丹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还记得当初答应我什么事了吗?”
丹丹一脸通红,垂下目光,不敢看她,吞吞吐吐地说:“你……你说了很多事,具体是哪件事?”
袁波越过豆豆,将丹丹的脸掰了过来,逼她直视他的目光,极其的认真,“如果你30岁还没有结婚就嫁给我这件事。”
此时,手机叮铃铃地响了起来,丹丹的头正埋在枕头下面,手胡乱地在一边的床头柜上摸索,按下了接听键,手机里面传来班长大大咧咧的说话声,“喂,丹丹,周三同学会你来不来?”
她连忙应道:“来来来,我来。”
原来,是一场梦。
她起身,收拾了一下,洗漱,然后去煮早餐。
结婚后的日子并没有像童话故事里面的完美大结局一样,王子和公主过着幸福的生活,而丹丹把她的生活归咎为,也许,袁波根本就不是王子,他就纯属是一个大懒猪。
喃喃地抱怨着,她着手将鸡蛋放到锅里,现在才六点钟,袁波那个家伙一夜没回,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油锅里面的油溅了起来,她胖胖的小手握着锅铲,熟练地翻着里面的鸡蛋,不出一会,一个小小的鸡蛋就出炉了。
接下来还得给孩子温奶,丹丹正打算从橱柜里面拿出奶粉,房间里面传来一阵哭泣声,孩子醒了,她得去哄孩子,放下奶瓶就往房间里面跑去。
“乖,宝宝不哭哈。”丹丹抱着孩子,在这一厅三房里,到处都是她忙碌的身影。
电磁炉的火还在烧着,锅里的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滚烫了起来,一直在沸腾,最后漫了出来,顺着台子流到地上。
洗衣机里面的衣服也已经洗的差不多了,水管的口松动了,水从洗衣机里面喷涌而出,就像是凶猛而来的洪水,从厕所里面一直流,最后渗到房间外面。
孩子还在不停的哭着,丹丹知道孩子是饿了,把孩子放在床上,下来想拿奶瓶,却发现一地的水,一地的粥,一地的污渍,一地的狼藉,心烦地拿来拖把,房间里面却再度传来了哭泣的声音,她只好又放下拖把,向房间跑去,在经过楼梯的时候,不小心脚一滑,踩空了,她吓的赶紧扶住了楼梯扶手,这才没有摔下来,但是膝盖却磨破了皮,血隔着皮肤慢慢的流了出来,很疼,很疼。
孩子一直在哭,婆婆听到声音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看到孩子摔在地上,手被小小的身子压着,很难受的样子,她赶紧抱起了孩子,大声喊着:“丹丹,丹丹呀,你去哪里了?怎么孩子也不看?”
此刻坐在楼梯上的丹丹觉得,这一切都糟糕透了,她从来没有觉得像现在这样糟糕过。
打了袁波的电话一直没接,婆婆难听的话一直在耳边响着,她忍着眼泪,按下了120的电话。
索性,孩子并没有什么事,医生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摇篮里的孩子哇哇的哭着,丹丹委屈,她也好想哭,膝盖好疼,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袁波,想寻求一些安慰的,却接触到一个陌生的眼神和冰冷的话。
他说:“叫你做个早餐就那么难吗?”
“早餐做不好可以,那水都漫出来了你没有看见吗?就不能拖一下吗?”
“好,这些都可以做不好,那孩子你总得看吧?”
“你连孩子都看不好,我都不知道你还可以做什么。”
他斜眼看了一下丹丹胖嘟嘟的小手和突起来的肚腩,一脸地嫌弃,“你看看你,吃吃吃,就知道吃,你都胖成什么样子了?能不能修点边幅,这样的你,我看着都觉得恶心。”
丹丹做梦也没有想到,这句话是从她老公的嘴里亲口说出来的,明明之前,是他说要把她养成一只小猪的,现在,居然嫌弃她胖。明明之前,是他说她可以不用会做早餐的,天知道她为了学早餐,她被烫伤过几次,现在他居然说,她什么都做不好。
一直隐忍的泪水终于忍不住了,如同打开了开关的水龙头一般,哗啦啦的流下来,袁波看到了很是心烦,吼道:“哭哭哭,哭什么哭,能不能消停会。”
手机叮铃铃的再次响了起来,丹丹按下了接听键,对话框里面再次传来班长洪亮的声音,“那个,丹丹呀,周三的聚会你到底来不来咯?”
“来什么来,不来。”丹丹吼了一声,把电话挂掉,不爽地看着旁边睡得像猪一样的男票,一脚踹过去,心里念叨着:“妈的,居然敢欺负我,分手,必须分手。”
被踹下床的袁波一脸懵逼,发生了什么事?我是谁?我在哪?
丹丹瞪了一眼袁波,生气地扯过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他,她感觉膝盖在隐隐做疼……还好是个梦。
365极限挑战日更营第13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