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哪一个不平凡的歌喉,最先吟出中国诗歌第一行嘹亮的音符;究竟是哪一个痴心的男子,最先唱出人类历史上第一首动人的情歌。“关关雎鸠,在河之洲……”那遥远的歌声,将我带到从前,带到西周,那个诗经的年代。
诗经的年代,是一滴墨顺着菖蒲的叶尖初滴到水里绽出涟漪的刹那,惊动了一方文明的净水,将在未来的时刻里,化墨为风云,风起云涌,中国文明水墨的江山,将从此开始,断一截菖蒲,蘸墨水上文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人间最美的情话,不知当时那男子是以怎样的深情,颂出这份爱恋,这份誓言。亲亲牵起你的手,这世间的任何阻碍,便都化作尘埃,不值一提。既知情不能亘古,就珍惜今时今世,不念不殇。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男子吟唱时,他看人世如水,他看人间“溯游从之”且“道阻且长”,看心中伊人“在水一方”,那可望却不可及的痛,那思而不得的伤,化为他在湖边大肆宣唱的力量,唱着对她的爱慕,渴望那伊人回眸,将他从时光中打捞,赠来倾城一笑。
“有美一人,伤如之何”不单单是男子,诗经的年代,女子亦是大胆表达自己的爱慕,她在一塘荷花池边,对水泣歌,唱那彼岸上让他牵挂的男子,而那男子却不知,她寤寐思服,辗转伏枕,将自己的大好年华,投入到一个没有主角的梦。
诗经里的爱情,不似唐旖旎,不似宋矫情,也不像明矜持。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对着河洲,对着荷塘,唱得痛哭流涕。中国文明先从一片诗情画意上泼墨,才有了之后如歌的岁月,急湍缓流,而那春日两岸,随花处处还歌声。
读诗经时我会感叹,为什么斑驳的岁月并未使诗经里铮亮的景象生出铜绿,当暗黄的纸页间,错落的诗行,成为我们灵魂的一部分时,我们会感叹,也会深思,那诗经年代的经典因为现在不良因素的掩埋,已变得灯火阑珊。
当人间风雨满楼,不妨手持菖蒲,煮一杯酒,静待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