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个挑砖的。
或许很多人都不知道挑砖为何物。其实也就是一个体力活罢了。父亲在村里挑砖。每逢别人家盖新房,家里又没有劳动力,需要一个搬砖的。就会找到我父亲。因为父亲要的价钱低,而很多人又干不起这种体力活。所以大家总会先找到他。
父亲挑砖的工具很简单,也就是两根铁丝做成的支架,再加上一根扁担。
父亲不善言语,和他通电话时说得最多的就是你要好好读书。再然后就问钱够不够用。
我没有挑过砖,不过我背过砖,初中时,家里盖新房子,一家人为了节约钱,硬是把盖房的几万砖从很远的路口搬到了盖房的那个点。当然,大部分的砖都是父亲一个人挑的,我也就是放学时,或者周末帮帮忙。
那时候可能年少,自己体力恢复得比较快,睡一觉之后也感受不到前一天腿脚的酸痛。28,我记得我父亲那时候每次挑28块砖。那时候,我一次能背10块砖。可能年少不懂事,那时候就只知道父亲每次挑砖就是一天,有时候还会加班。但对于父亲的累,那时候是体会不到的。
父亲挑砖挑了十多年,他一直是个打工的,以前在福建,后来就回家在家附近打工。有时候,我会调侃他太笨,有十年的时间,去学门手艺,到现在至少做的也是轻松活。父亲也只是笑笑说,自己太笨。
看到父亲的肩膀时,你很难相信那是一个人的肩膀,背部严重的佝偻,再加上大块的老茧,有时候,一连几天干活。肩上的红印看得清清楚楚。可是,每天仍旧会有几千块砖从肩膀上过。父亲从来没有过主动休息,基本上都是没活干的时候才在家休息。在家的时候,也会去忙地里的农活。没有真正搬过砖的,真的是无法想象那般痛苦。
这个暑假,父亲又接了一笔活路(贵州方言)。我当时在家也没事做,就跟着他去。当时带上了一个同学,总共三个人。刚开始背砖的时候我和我那个同学都大言不惭,算计着今天要挣多少多少钱。我们每次背20块砖,背一次三块钱。然而,背到第30回的时候,我那个同学吐了。应该就是那种劳累过度,再加上高温不适应的吐。再然后,两个人都怂了,于是就搁那儿坐着吐槽打工挣钱的不易。
可是,我父亲完全没有停下来,他仍旧不紧不慢的,一担一担地挑,一直到天黑下来。
奶奶以前说过,父亲以前是个爱赌博的人,也就算个浪子。真的,很难想象一个人得有多大的责任,才会从一个浪子过渡到一个去夜以继日地干这种体力活的老实人。
父亲今年已经五十有余。而我却只是开学大四,真的特别特别想去给父亲分担一份负担。
父亲现在每次挑24块砖,已经没有了往日地体力。我回家之后,才听他说有一次他去给鸡喂水,不小心摔了一跤。当时基本动弹不得。为了省钱,连医生都不去看,只是每日在家喝一些药酒养着。还整日跟我妈说,要是以后挑不了砖可怎么办。
听了这些,我也只能强忍住泪水。
再想想自己在外面挥霍无度,三天两头地跟同学出去聚餐。心里头真的很不是滋味。
父亲在家里属于没有怨言的,每日劳苦回来,吃的粗茶淡饭,好吃的都留给我们兄妹几个。以前不懂事,也不知道体谅父亲。可是慢慢地发现,每回一次家,看到这一幕幕,心里都特别难过。
父亲是个朴实的人,也是个朴实的父亲。惟愿自己再长得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