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究只是席小姐

认识陆先生的时候,那个时候特别失意,生活中屡屡不顺,和父母吵架,与朋友不和,被大家孤立,工作上也是各种问题,老板找我谈了好几次话,后来索性辞了工作,开始了一个人的旅行。

  我和陆先生相遇的时候,在丽江大研古城的一家客栈做义工,打扫卫生,写写文章,混吃混喝。      记得第一次遇见他,是在月亮酒吧,每天下午我都会去那里,点一杯九块九的咖啡,坐在靠窗的位置,一坐就是一下午,酒吧的歌手年龄不大,声音却很有磁性,那个时候很流行《好久不见》,随手翻一本三毛的散文集,静静的听着歌曲,那个时候几乎每天都能看到陆先生,他总爱穿一件黑色的皮衣,坐在我前面的那张桌子,面对着我,我们隔着桌子却从没有打过招呼。 

    有一次,也是阳光明媚的午后,一个人坐在小窗前向外眺望,看着十字街大水车悠悠的转着,许多游客在那里合影拍照,大水车转动着的时候,勾勒出层层浪花,在阳光的照耀下分外的明媚,我回头的一瞬间,才发现,一个穿着皮衣的少年,正坐在我的对面,他有一双很大的眼睛,发着光,留着很文艺的中分头,梳的很顺,还打了啫喱,比以前看起来整齐很多,他主动跟我打招呼,并作了自我介绍,我点点头,冲他笑了笑,心里却想到陆然这两个字,我看的是三毛的《撒哈拉沙漠》,他读的是张爱玲的《流言》,我很向往三毛与荷西的那段感情,记得那时候荷西告诉三毛说再等他几年,等他长大, 荷西在那几年拼命努力,成为了自己心中认为的能够配得上三毛的人,然后堂堂正正,风风光光的娶了三毛,我也喜欢那个痴痴傻傻的喜欢三毛的荷西,因为我始终坚信,爱情本就应该从一而终,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去努力的争取,而不是像现在的年轻人,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又喜欢那个,分手就像是家常便饭。陆先生却很喜欢看张爱玲的故事,读她的辛酸,读现世的苦难,陆先生喜欢张爱玲,大概也是喜欢她的一片真心吧,只是可惜了这样的一片真心竟错付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陆先生和我一样,也是古镇客栈的义工,我们都在义工群里,过年那天,我们一起去阿妈饭庄,和那些小孩子们一起包饺子,洗碗的时候,陆先生在吐槽我干活效率的同时,给我讲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也许很多时候,面对很多事情,我们都是无奈的,不过也许我们也都是幸运的,就像阿妈收养的那些孩子们,他们虽然身世可怜,却遇到了阿妈那样的好人,给了他们一个家,也给了他们那么多的兄弟姐妹,所以也许他们本该孤独的,如今却十分的幸福。      我们一起在阿妈的院子里吃年夜饭,后来陆先生哭着告诉我他其实真的很喜欢梁小姐,只是那只是曾经了。陆先生问我,为什么那印着毛爷爷头像的纸张会成为万恶之源,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我知道,那是他们当初分手的原因。

    陆先生说,有一天,他一定会站在深圳最高的大楼上,挥霍着手中白花花的钞票,然后很用力的跟过去告别。   

  大年初一, 在月亮酒吧,陆先生给我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从前有一只鸟,当他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会选择离开”,我不知道为什么,读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竟然忍不住的哭了好久,从那天,一直到我离开,就在也没见过陆先生。   

  从丽江离开的时候,我又去了月亮酒吧,又听了一次《好久不见》,也写了一封信给陆先生,信的内容很短“君子之交淡如水”     

我回到凤城继续读书,日子就那样一天天的过去了,毕业那年,我过生日的一个下午,一个陌生号码给我打电话,说有我的快递,让我下楼去取,说实话,陆先生立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真的不敢相信,和几年前一样,他还是穿着那件皮衣,只是头发有些乱了,他说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就为了给我送这个生日礼物,   

  我说,“那礼物呢?”,     

他说“我就是礼物呀,惊不惊喜?”   

  我带他去了我之前告诉过他的钟楼,回民街,请他吃了一大碗羊肉泡,从陆先生狼吞虎咽的状态来看,他确实是挺喜欢这个味道的,我们去了大雁塔,去看了亚洲最大的天幕还有最大的音乐喷泉,我们在闲逛的时候,陆先生突然跳了三下,吓了我一跳,他说这都得怪我,我说,“为什么呀?”他说:“自从你在丽江的时候告诉我说,踩到井盖是不好的预示,只有跳三下才可以解除这个魔咒,从那以后,只要我踩到井盖,都会像条件反射似的跳上三下”,我哈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当初的一个小玩笑,他竟然信以为真。

  我送陆先生走的时候,是第二天清晨,我给他买了凤城独有的放心早餐,陆先生问我,“你觉得什么是幸福”,我说“目前还没有考虑这个问题”,陆先生说“幸福就是每天早晨都可以吃到这样热腾腾的包子和暖暖的豆浆”,我说,要不就搬西安来得了,陆先生看着我没有再说话。

    我送陆先生进站的时候,陆先生塞给我一封信和一本书,他说自己写字丑,信是梅姐又誊了一遍的,我坐在火车站旁边的麦当劳读着那封信的时候,陆先生所乘坐的列车应该已经徐徐开动了。

  “    会在哪个时空,     

        遇见你,     

  就像遇见冬日的雨     

  会在哪个季节   

    梦见你       

就像梦见木棉花开的味道       

会在哪个瞬间     

  想起你     

  就像想起初见时的懵懂无知     

  时光交错   

    我还是我   

    你还是你” 

    我翻开那个用牛皮纸包着的书,书的扉页写着《流言》-张爱玲,还有三个歪歪扭扭的字“陆半瞎”,我记得陆先生说过,陆半瞎的意思就是一只眼体会尘世悲伤残酷与冷血,留下一只眼来感受美好。   

  那封信的最后写着“席小姐,我们江湖再见!”     

很久没有联系陆先生了,前两天寒暄,得知他又交了女朋友,那女孩,漂亮,还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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