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走南闯北,去的地方多了,我就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当我去过一个地方之后,要不了多久,不经意间就会去第二次,第三次。
今年春天,我自驾从北京去往南京、苏州游玩,走京沪高速路过临沂,就被途中临沂市蒙阴县桃墟镇这个名字吸引。当时正值桃花盛开,漫山遍野的淡粉,赏心悦目。桃墟镇名字的得来,便是因为这桃树而来,十分的雅致。两个月后,我再一次专程赶往临沂。
临沂夜景
从北京飞往临沂的航班,又一次晚点了,因为前序航班就已经晚点两个小时。支线航空,准点率普遍不高。
当飞机飞抵临沂上空,尽管已到半夜,从天空中远远看去,灯火辉煌。临沂机场,规模不算小,超过多数地级城市的机场,毕竟,临沂市是山东省面积最大、人口最多的地级市。
和山东的绝大多数城市一样,曾经的临沂,在全国人民眼中,毫无存在感。尽管,这里是王羲之、诸葛亮的故乡。
这一切,在最近的几年中,猛然发生改变。
沂河
先是,一个盲人,让临沂声名远播海外。
后来,一个把爱玩游戏的孩子当怪物电击、驯服的男人杨永信,又从这里进入人们的视野,赞誉与声讨不绝于耳。
最终,这种对孩子身心造成严重创伤的电击治疗被叫停。而那些被视为洪水猛兽的孩子,也许本应该在电竞擂台上一展风采。上网成瘾,算不上病。
临沂,作为革命老区,作为山东省面积最大、人口最多的一个地级市,长期以来也被和贫穷落后捆绑在一起,山多田少,人均GDP直到最近仍位居全省倒数第二名,仅比更加贫穷的垫底的菏泽市略微强一点。
虽然临沂人可以自豪地说,临沂百万富翁数量全省数一数二,但是贫困人口更多。
沂河垂钓
贫穷总是与落后有如连体儿一样密不可分,重男轻女思想在这里表现得尤为浓烈。生长于临沂市莒南县的七零后演员郭晓东,妻子程莉莎感叹第一次随他返乡过年的经历,除了被冷哭了,还被“在村子里吃饭,女人是不能上桌的”惊讶到,虽然,村子里的长者特批了她跟老公坐在一起吃饭。
一时间,人们对山东女人不能上桌吃饭的传统旧规矩的质疑和声讨甚嚣尘上,而山东人对这种质疑声音的反抗,也绝不服软。
好在,事实上山东这些年也在移风易俗,落后糟粕,正在逐步被人们摒弃,发展是缓慢的,前途是光明的。
所以,通过网络上的信息,人们即可建构一个对临沂的大致印象。
事实上,临沂的商贸物流,在全国仅次于浙江义乌,在长江以北首屈一指。到了批发市场上,普通服装、扣子不是按件卖的,而是按斤称的,价格便宜得让人难以置信。从这里运出的服装,分销到各大城市,价格不知道要翻几倍。
油炸蝎子
在临沂,酒店餐饮,对于北上广深等发达城市来的客人来说,可以说物美价廉。普通餐馆,人均消费六十元上下,过百的餐厅只有几十家而已,人均上到二百元的餐馆,屈指可数。
平日里,两百块钱便可入住四星、五星高档酒店,且住宿条件不差,这在稍微大一点的城市,都是不可想象的。
只是,临沂市区倒也没什么好玩的去处,稍值得一逛的景区,都在几十公里之外的山里。市区内倒是有一个王羲之故居,不过我是不太相信这真和王羲之本人有多大关系,都改朝换代多少次了,哪还有可能是西晋的遗存。所以,也就没有兴趣去参观了。
多年前,临沂用全球最长的橡胶坝将沂水拦腰折断,形成了面积巨大的人工湖,两岸布置了灯光、喷泉,成为市民休闲观光之处。只是当我走近河边一看,水质不是特别好,迎风面扑面而来的水汽里,混杂着水生生物腐朽的臭味儿。
塌煎饼
若说临沂有什么正宗地道的特色美食,本地朋友可以如数家珍地推荐炒鸡、糁汤、煎饼等。
临沂可以说是山东煎饼卷大葱吃法的大本营,因为以煎饼为主食的地区,集中在临沂周遭诸县市,到了鲁西南鲁北,怕是许多人一辈子也吃不了几次煎饼。
随着物质充盈,以饼为主食的习惯仍然保留,本就多种多样的临沂煎饼,吃法也不断创新,花样繁多,煎饼卷大葱却并不那么常见。那天天黑以后,我便离了酒店,到大街上随意晃荡。虽然已是盛夏,夜幕降临的临沂,微风吹拂,十分舒适。街边的大排档里,人们吃着海鲜、烧烤,喝着啤酒,打发着时光。
用手机搜索了一下著名的王芳大院摊煎饼,大约在两公里外的地方。我便根据导航所示,按图索骥,一路走来,只希望能品尝一下正宗地道的临沂煎饼。
煎饼
走到煎饼店时,说实话我很有些失望,让我有些怀疑专程为吃而来是否值得。
店铺很小,藏在昏暗的树影里,若不仔细找,晚上很难发现。好在虽然已经过了当晚关门歇业的时间,等待取外卖的外卖员还有几位,所以我还有机会买一个尝尝。
店内空间湖南逼仄,人们随买随走,摊煎饼的时间也不长。热乎乎的煎饼拿到手里,咬上一口,饼薄且脆,香气扑鼻,丰富的肉、菜馅料美味可口,且分量很足,即便是胃口大的人,整整一个吃下去还能被美味填饱。我一边啃着煎饼,一边沿着昏暗的小路往前走,绕到另外一条路上,再走回酒店。
糁(sa)汤
糁(sa)汤,也是临沂及周边地区的传统美食,《说苑·杂言》中就有“七日不食,黎羹不糁”的记载。《礼记·内则》称:“糁,取牛、羊肉,三如一,小切之。与稻米二,肉一,合以为饵,煎之。”直白点说,就是拿牛羊大骨头熬煮出胶质油脂,再配上米面,各种调味料,配上油条、大饼一起吃,着实美味营养,很挡饱。
在临沂,人们所熟知的糁汤馆有于家糁馆、朝阳糁馆、许家糁馆等。糁馆从门脸上看,大都是不上档次的路边摊,一般凌晨三点开始营业,早七点去时已经排起长队,许多人还是专程开车来喝,可见习惯成自然,真的离不了。
凌晨三点,早起的人,晚睡的人,便聚在糁馆钱,品尝传说中的“头锅糁”,据说因是头锅,所以汤的味道最浓郁,也最好喝,于家糁馆排队喝糁,也算是临沂美食届一亮丽景色。一碗糁汤的价格,取决于肉的分量,便宜的五块钱也能喝一碗,想多吃肉,最高要30元一碗。
炒鸡
而说起吃鸡,全国恐怕再难找到一个城市,能像临沂一样满大街都是炒鸡店,临沂人对吃鸡的钟爱,确实无人匹敌,可以和南京人吃鸭、沈阳人吃鸡架相媲美。
临沂炒鸡的食材,要选用本地散养土公鸡,做出来的菜,肉质紧实,口感弹滑,味道鲜香,不容易吃腻味。在本地朋友的带领下,我们去往他们认为传统正宗的老店,一进店,却着实被用餐环境给唬住了,真是太不讲究了,不但桌子矮凳子矮,而且桌上满是油腻,很有吃大排档的感觉。为了美味,对环境确实挑剔不得。
所以,别再说山东没有美食,数据表明,山东人在吃上,全国第一,远超四川、广东、江苏、浙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