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幼可以说出生于书香世家,虽世代农耕,却也是老家十里八乡小有名气,年代虽然久远,但却时常听祖父提及过往种种,虽然此时祖父已然不在,关于祖上种种只能依稀记得点点片段,高祖于清朝末年三试中举成为清末家族最后一位秀才,(县、府、院三试都录取了,进入府学、州(直隶州)学或县学的,称为进学,通名生员,即秀才的俗名)。民国初期为了便于管理监狱充实监狱人才系统,他又前往就读于中华民国典狱学校,时常听爷爷说起旧时老家有软轿一顶,轿夫四名,乃当时公家所配属,红木金漆的牌匾一块悬于老家祠堂。
曾祖幼时攻于医术,最后虽未能子承父业,但也是颇有名气的一个大夫,中年时期他自己开设学堂教私塾教书授艺,为当时方圆三十里学童启智萌芽,虽然未能多有成就但彼时家境还算殷实。
我的祖父也就是我的爷爷生活在毛主席领导的红色年代,也很正常的成了那个年代的标榜的毛主席式的“傻子”干部,不贪不腐不以权职替子女谋取一官半职,到了晚年的光景可谓是略显凄凉。前年返回老家,整理旧物翻到了祖父一些照片,大多都在岁月的流逝中以变得斑驳不堪模糊不清,稍有清晰的,是两张拍摄于70年代末期疗养的照片,一张拍摄于桂林,一张拍摄于长沙岳麓山,在照片中我仿佛置身于祖父年轻时的那个年代,看到了这个当时年岁不超过28岁的年轻人,带领着工作组战天斗地下到贫困村镇搞开发搞建设,开挖水渠,修水库,砌河坝,响应毛主席号召,我想当时的他肯定雄心壮志,慷慨激昂,因为在他晚年的时候,他总会提起他过往的生活如何如何艰苦教导着我,说着说着他会慢慢的不再出声,在他的眼里我看到的可能是个迟暮之年的老人在回忆起他这一生,我想对于高祖来说他想的是光宗耀祖,而对于祖父我爷爷来说,可能他的理想更崇高点,高到现在的我仍然颇为不解,在这个年代,但凡手里稍微有点点职权的人都会谋私利,中国式当官就是一人当官鸡犬升天。 据说在几年动荡时期爷爷自己带头砸了家中的那块清朝年间的牌匾,点火烧了那顶轿子,烧毁了家中古书籍之类种种。晚年爷爷也说后悔,但是迫于无奈你不带头,别人会怎么看,于是就从本家做起。
再后来我爸出生了,我爸的一生很平凡也很平淡,青年时期在国土资源所上班,可能也是年轻冲动,私自就放弃了那份工作,最后到我出生有印象时,父亲是一名教师,在当时的学校里开了个小卖部,在老家搞起了养殖业,那时候刚刚实兴吃蛙,父亲就养了一批,(具体是青蛙还是牛蛙我就不太清楚了)后来又种植菌菇,如同意料之中统统都付诸流水分文不挣得倒赔钱。据父亲后来说是因为天气原因,我估计是年轻时父亲酷爱搓麻将导致的。
公元1996年 农历丙子年,我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可以想象我的父亲虽然搞自主致富不太行,但他是一个好爸爸,打记事起我就感觉我生活在一个比较压抑的环境,父亲不停的逼迫我学习,我呢又比较贪玩,那个时候我很反感父亲,因为只要他在我那个晚上肯定要学习到很晚而且还要被掐耳朵,小时候我生的特别讨人喜欢,整个学校从小学至中学的老师特别喜欢抱着我,当然这些都是过年期间全家坐在客厅烤火取暖时父亲所说,父亲还说我小时候很乖也很聪明,他有时候很高兴自己生了个这么聪明的儿子,他说小时候大概三四岁我自己会搬一张小板凳靠墙而坐,会自己背诵唐诗,还会像电视剧里一样边背着诗边摇晃着脑袋,十分可爱,而今我这几年已长大从父亲口里我听到的更多是对这个儿子的失望。
2002年我也记不太清是父亲下岗的第几年,我只记得这年是我们全家的糟心年,这年父亲的粉厂倒闭,负债累累,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了,我特别的记忆犹新当时没办法住到租的一个仓库里,那年湖南的雪下的很大,大到积雪把门都堵住开不了门,我穿了双雨靴,跟着妈妈屁股后面去街上采买年货,妈妈在前面走过,踏在雪地里留着长长一串的鞋印,也可以说是雪坑,因为当时雨雪特别大,我喜欢跟在后面踏进妈妈踩过的鞋印里,一下雪就与当年的我的大腿根部齐平,我想拔出腿来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力,这时候妈妈回过来头一把拉了我出来甩了我一耳光,小时候我特别懂事知道父母心情不好,我当时不哭不闹,跟着妈妈后面跟的紧紧的,不再出声,回来的时候妈妈提着两斤猪肉,就这样我们过了一个全家人都难以忘记的新年,打这以后父母把全部的希望寄托于我身上,年少的我虽然不说但是我懂,我一直很努力去学习,虽然有时候会偷偷懒但是,成绩都还不错的度过了小学生涯,
后来中学我上寄宿学校,我记得初一那年爸妈给了我五十块钱说给我平时买买课本跟笔,我一直舍不得花放在,书包里面的小夹层,那个年代的书包,打开书包里面还有个小小的兜,一直舍不得花的我最后贡献了给我的同班同学,他拿着两毛钱一把的削笔刀,趁着吃饭时间,从外而内划开了我的书包,偷走了钱,作案成功,至于后来他们的赃款分配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告诉了班主任最后还不是不了了知,从这刻我明白班主任救不了我,对于这种情况我只能自救。让我记忆深刻的是妈妈说:你看你有什么用连钱都能被人偷去,以上的点点都刺激到我当时还毫无判知力的内心,也算是导致我初中上到最后连中考都差点不被允许参加的诱因,当然也不能怪我的妈妈毕竟这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这件事情在我的心里埋下了伏笔。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开始厌学逃课整日于不三不四的人混聚一起,待到我认为时机成熟时,我喊了几个人把那个偷钱的同学围了起来,我不记得我怎么打得他也不记得最后怎么样了,我只记得他被我打得口里吐出来的是血与口水的混合物,留着鼻血,为了以牙还牙,我特意买了两毛钱的一把削笔刀,在他的手掌上割了三道口子,当时我才13岁,从那天起学校再没有人主动找我挑事,再没有人叫我跑腿买东西,甚至我发现我的交际圈越来越大,同样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套用毛主席1958年3月在成都召开的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说的认为小社并大社,人多力量大,在任何一个地方不管是哪里,学校也是同样,人多就是好抱团的羊群踩都能踩死一头独狼,这是当时13岁的我内心的真实独白,所以这些年我交了很多很多,多到我自己都记不清名字的朋友,就这样我荒废了这三年时光。甚至是毕业我都没去拿所谓的毕业证也缺席了照毕业照。
后来中途这三年时光发生过很多有趣的事情,那时兴起我会写出来,我写这些不是为了给大家看我只是想记录并回忆自己荒唐的故事,
2011年15岁我在父母的安排下去了一个专科职院,为了不被饿死或者说为了不让我走歪路,父母托关系弄到了一个指标,无论我成绩差到何种地步最后都能被国企签走,当时的我本来就无心学习,在继续读书,我只是觉得外面的世界不太适合我,换做如今的自己我会更努力的去学习,改变命运的肯定是知识,没有知识武装的头脑就是一块豆腐脑,接下来五年的日子里我在这里窝了五年,慢慢的我的性格越来越柔,有时候我觉得我自己像极个女人的性子,尖酸毒辣长舌,离我一开始的人设相差甚远,就这样我就像混日子般过了这五年,毫无悬念的以挂科34门的成绩进了单位,当然这五年生涯有很多故事,但是我不太想把自己扒光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
再后来就成了现如今的我,一事无成,感觉什么也没做就二十老几了,活成这个样子,上不及祖宗,下不如朋友,空有一身理想,却不得不为了一口饭忍气吞声,每天过着晚上想好千条路,早上醒来走老路的日子,希望朋友们引以为戒,现在努力为时不晚,不能荒废大好光阴,不能浪费如诗年华。言尽于此,彼时鄙人正值守于南方某处偏远山区的铁路桥上,中饭都还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