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人淡如菊》中的那个女孩儿,那个为爱勇敢的女孩儿,那个看似乖巧实则倔强的女孩儿,那个看似无情实则情深似海的女孩儿,那个无法面对离开和欺骗,独自神伤的女孩儿。
在异国读书,喜欢一个大她十多二十岁的教授,整整三年,不曾表白,不曾有过太多的交集,可她,就是这样默默地爱着他。
他是她的老师,是她的纳梵先生。她是他的学生,是那个一直崇拜他,尊敬他,跟随他,经常问他问题,总是“是老师” “是老师”不停说的女学生。
如果不是因为她在他的实验课上发生了意外,弄伤了眼睛,他们也许永远不会有深度交流的机会。
纳梵先生执意认为那是他的错,于是,一直在医院看护着她。她眼睛上被包扎了纱布,看不到他,医生和护士也隐瞒他在的事实,她以为自己只有一个人,所以,她忍不住地哭泣,哭完了又开始唱歌。他听见了,但他什么也没说。他就在那里,默默地陪着她。只是在她忍不住要揭开纱布时,阻止了她。她才知道,原来他一直都在。
后来,她又引发了肺炎,整个人就那样倒在病床上。她的身上,插满了药瓶,她说了,在那昏迷高烧的十多天,支撑她活下来的是那双温暖有力的大手:
我不响,有几个夜里,我睁眼看不到东西,只好乱拍乱打,幸亏也没有力气,总是被纳梵先生拉住。(我想是他,他的手很强壮很温暖,给我安全感,在那十天里,他的手是我唯一的希望。)
她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进入读书的第三个学年,她依然选了纳梵先生的课程。她想见到他。她依然问他一些问题,依然是一个好学生。
她在笔记本上写满纳梵的名字,却从来不曾跟他说过一句“我喜欢你”。而他,亦如此。他一直把自己当作她的老师,维持着礼貌的距离,他只跟她说:“你那么乖,我们都喜欢你。”
她是一个乖学生,一直都很好学,她脾气很好,几乎不动怒,唯一一次动怒是同学们开她和纳梵先生的玩笑。她把书包,本子,笔记本朝对方砸去,惊动了整个班级,却也被笑了个半死: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发过脾气啊!
读完最后一年书,她与纳梵先生礼貌地告别。
她问:“你会记得我,纳梵先生?”
他回答:“自然,如果再来英国,请来看看我们。”
她回了香港,感受到无边无涯无目的的寂寞。一年后,她又回了英国,走在校园的小道,她感到熟悉而快乐。她惭愧地想:“原来我的心在这里,在这里呢。”
她终于鼓足勇气跟纳梵先生说她爱他。而他,终于说了心里话,他说:“我也爱你。在家里和在学校,我像一件家具,而你是在乎我的。”
每个人都需要爱,需要被关注,被关心,谁不需要呢?
后来,他会来看她。他来的次数越多,她就越希望他能留得久一些。因为,她也是一个人,一个女人。
他们在一起度过了一些快乐的日子,他们在一起做了很多的事情。
再到后来,他说他离婚了,搬来与她同住。她很高兴,终于可以完全拥有他了。
现实的生活开始上演,纳梵先生的“前妻”会找到门上来,说一些让她难堪的话,再后来,纳梵的女儿也来了,告诉她纳梵并没有离婚,还给她带来纳梵“前妻”写好的举报信,那封足以让纳梵名誉扫地的信。
她感到疲惫,逃到张家明家里,她对他的感情也是复杂的。她觉得他总在为她解围,总在帮她,也会因为想到他将来会娶别的女人而吃醋。
张家明为她解决了所有的难题,而他却成了他的棋子,在他的步步为赢中,成为了他的妻子。婚后,她收到纳梵先生的一封信,只有简短的两行:
祝你新婚快乐。求你原谅,我要说的太多,以致不知道从何开始,衷心祝福,比尔纳梵。
他们结婚的消息也是张家明通知纳梵的。
最后她说:
忽然有一天在阳光下,我在花园散步,我不后悔与比尔纳梵在一起的两年了。那是一次恋爱,真的恋爱。
一开始我差点儿被家明的仗义感动,结果竟是他只是为了得到她而设的局中局。家明不爱她,只是想拥有她。
而纳梵是爱她的。纳梵懂她的情,懂她的苦。他们在一起时的快乐是真实的,悲痛也是真切的。纳梵总会对她说:“你没有错,是我不好”。在她情绪不稳定时,也会宽慰她。他允她去做很多她想去做的事情,即便自己已经多年不再做。他跟她说:“跟你在一起,就跟尝了蜜似的。”
她爱他,他爱她。
她乖巧,她任性,她激进。他成熟,他仁厚,他含蓄。
他们彼此亏欠的,只是那一段岁月:我爱你,不为什么,我离开你,也不为什么。
这也是爱情的一种:只能共度一段时光,无法长相厮守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