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树,人在途。
写这稿子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到底用什么来做题目才比较贴切。或者说是未知,这将是一段有关五月的喃喃自语,还是一堆有关旅途的碎碎念。
我也未知如何开始。
仔细一想,这是我人生中第十九个五月,也是第二个没有铺天盖地柳絮的五月。我并不知道还有多少机会重温脑海里的各种印象,只知世间种种仿佛是千万遍的相似、千万遍的不同。
一如五月。
一如你我。
一如暴雨突如其来。
其实暴雨骇人却也可能是惊喜,敏感的人在雨声中能看到自己的样子。我深切地记着某日在二楼感受到雨砸在地上溅起的滴,彼时的风,竟只是雨飞速下坠的结晶。
那般暴虐的雨、疯狂的雨,岂不正如这园内的年岁,一腔热血诉诸言语——狂杂到了尽头,却变无声。
越暴的雨,越是安静。
世间一切,无非话语声喘息声杂物窸窣声,都被这安静所掩盖。窗外嘈杂的广播也变得安静,只能听到惊心动魄的雨声,惊心动魄的安静。于是趁无人注意探头窥视,我看到的竟是已然沉寂的自己,甚至世间浮躁纷乱竟也在这暴虐的安静中得以没入沉寂。
此时任何言语都多余,听这安静就好。
也是好久不得安静了。
校园内总是嘈杂的,朋友曾打趣:大礼堂热闹得夜夜歌舞升平。可要我说,这嘈杂却算不得热闹:组织的参与的倒是全心投入,偏偏旁观者冷眼而过——再多热情投入,无人捧场。到头来,能得个什么?
别误会,这个问句不带恶意,只是一个局中人发出的迷茫自问罢了。我们的热血纷纷投入了无回报的努力,总要有人问一句:
是他人冷漠,还是自己燥热?
倘若是燥热,这雨,降温是够了。
应该不只我一人好奇吧。在这嘈杂的年岁,有多少人能不让热血化为浮躁,不让向往变成跟风?又有多少人在似是而非的跟随中,保持着自己的初心?
过分的杂狂热血,和这暴雨一样都变了无声。这安与燥的无声,却完全不同。
我想我应当感谢五月这场雨的暴虐,它使得我透过令人窒息的水汽,看到了沉寂的世界、沉寂的自己。
是啊,已是五月,雨击千树花,终是要入夏了。师兄师姐别了四年的青葱,奔赴前程。这四年点燃的熄灭的火焰,是过去,也会是未来。听闻人言:“十年饮冰,难凉热血。”不知尚青葱的我们各赴东西时会如何模样,此时我却着实只愿腔内热血不化浮躁、不变冷漠。莫失莫忘。
那么,怀着热情的,请继续前行。我不祝你饮冰不凉热血,我祝你:途终归夏,温热的太阳是永恒的燃料。
千树花,途中人。
暖心不灭,热血永生。
于2016年第一声蝉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