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么个大男人,紧紧的攥着我的手,在走廊里哭得嘤嘤的,跟个小女人似的,他身体直发抖,还一个劲的说,谢谢我!搞得我这个大老爷们也想哭呢!”
“也难怪他害怕,他媳妇可是捡条命啊!”
“你们说这种事,搁谁身上,谁不难受啊!想想他和我说他媳妇化疗那会儿遭的罪,呕吐、吃不进去饭,大把、大把的掉头发,成宿的睡不着觉,听听这心都跟着揪着难过。”
”更别说当时的他,看他自己媳妇遭的那些罪,他哪受得了。这人啊!有时候想想这活着真挺累的。”
“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们俩是一个学校的同学,一起毕业。参加工作后又一起下片,还在一起工作了七年。”
“这回机关我俩也是前后脚,尽管不在一个科室,可我俩还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次他媳妇查出来得了这种妇科病,我也帮他查阅了好多资料,最后没办法的办法只好切除了。”
小茹望着财务主任那秃亮的大脑门,站在走廊里,吐出很浓重的烟雾,自顾自幽然的说着话。
他那复杂的心情,这会儿小茹才理解他为什么这一段时间里,每次和他说起月末财务报表、核算的账目,他总是会不耐烦,爱发脾气;和同事大声说话,性格暴躁的原因了。
财务主任一边说话,一边神色凝重的抽着烟,那眼神不知道又漂到了哪里。
小茹的心也好难过,她知道财务主任说的是闫姐。
闫姐也是财务室的记账员,最近一段时间莫名的得了子宫积瘤,还好发现的早,检查时大夫说可以保守疗法,可吃了一段药,不但没好反而疯长,积瘤已如鹅蛋般大小。
大夫说得动手术,让家属签字,不然危险。可又怕飞散,就先开始建议吃药化疗。
可化疗的结果,头发都掉没了,人也遭了不少罪,拍了片子之后,大夫建议切除,于是就出现了开头的一幕。
“七号、七号家属在不?手术成功,回家安心养着吧!”
走廊尽头手术室外,传来大夫的喊声。
主任赶紧掐灭了烟头,和小茹、刘姐几个人快步跑了过去。
闫姐被他的老公推了出来,她躺在活动床上,脸色惨白的没一丁点血色。
“菩萨保佑!你出来就好!”
“我不在乎你缺失什么,我只要你活着。”闫姐的老公一边推着病床,一边自顾自的说着话。
闫姐十三岁的女儿,和头发已经花白的婆婆,这个时候都来了,她们看着闫姐的活动床,满眼的泪水,那滚滚而落下的泪珠,里面盛满了亲情和疼惜。
小茹和刘姐、财务主任他们几个远远的看着,不想惊扰到她们,亲情弥足珍贵。
小茹在心里暗暗祈祷:“闫姐,你要好好的,挺住!只要你的生命还在,这个家就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