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区二十三点

昨天坐了末班公交车,车厢内除了我,便是司机师傅,这大概是师傅一天跑得最安静的一趟。我带着耳机,屏蔽掉车子行驶的轰鸣声,连时间都安静了。

公交车每一站都会停靠开门关门,即使没人。

车外头的景致因为黑夜加疾驰,并不能清晰定格在某一处,眼睛视线在并不洁净的车窗玻璃上跟着影子来回追随。

是什么影子呢?路灯和树枝。公路边种植的树,和连成排的路灯还恪尽职守的在自己的岗位上。

夜晚没有太阳,只有月亮,和昏黄路灯一起,在这条荒寂的公路上将人行道点缀出零零星星的光斑,很安静。

这条郊区路线很长,安静的时间也很长。整整半个小时,混合着独属于夜晚的凉风,带了丝丝清甜。

奇怪,为什么风会有清甜的味道,莫不是从哪家飘出的香气,活动范畴广,游走于夜间,驱散了车内遗留的各种杂味。

行驶一段路,公交车又停了。这一次的站点和白日里拥挤的情形不同,依旧没有人上车和下车。公交站牌沉睡了,等待第二天的热闹。

我平常坐车是会晕车的,原因可能是人多拥挤,加上城市特殊的地理环境,路面并不平缓的缘故,车子开得不平稳,拉着扶手,人随车子东倒西歪,产生了一系列身体不适的反应。

今天晚上,现在这个时刻,享受着少有的属于车厢的宁静。

离家莫约还有十来分钟,从终点站到另一个终点站。沿路除了同样行驶的车辆,没有背着包的行人,也没有骨瘦如柴寻找吃食的流浪狗。城市的郊区,有别人市中心商圈的热闹,已经陷入冥想,做着睡前准备,现在时间将近二十三点,末班车的最后到站时间就是二十三点。

师傅将车停靠在最后一个站点,许是见我独身一人,在我下车之际用当地方言关切的说了一句:“妹儿,注意安全哦。”

我礼貌微笑的回答:“没事,师傅谢谢咯。”随后跨出脚步疾步于回家的路,嘴上说着没事,心里还是发怵。

虽是郊区,居住在这里的人通常二十一点在家看电视,二十三点之前睡觉。

二十三点仿佛是这里和城市的界线,在窗户边望向远处夜空中的霓虹霞光,这个城市还未入眠,年轻的血液还在喧嚣着肆意。

但二十三点的郊区已经熟睡在梦中,等待第二天第一道光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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