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我回到家过春节。
那是在老家的院子里,姑姑抱着还在襁褓里的孩子第一个来我家拜年了。我正站在院子里,看着院中供桌焚香袅袅升起的青烟,春寒料峭,清晨的清冷如一层薄雾缠绕在肌肤。我还在因找不见之前藏好的烧鸡而惊慌失措。费劲一番周折才在田间小路边的瓮里找到了两只。
梦中的春节自然与现实中故乡的春节有所不同。不过也是激发了我对故乡春节的遐思。
我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山东boy。我的家乡就在沂蒙老区,弥水之畔,朐水之滨,故称临朐。该字念qu,去声。古时属齐鲁大地,名字起源也有些年头了。
要谈风俗,必要顺带讲一下民间的一些说法。我这里就简单讲两句罢。听爷爷辈的老人们说起,旧时把过年叫做“过年关”,因为那时候家境贫寒,没有足够的金钱过个好年,经济困难的家庭过年就如同“过关”。“年关”就因此得名。
说起齐鲁故地沂蒙山区的春节,尤具年味。专业详细的民俗风情考证工作民学家们已经做了,我就不赘述了。我就给大家分享一下我关于春节的记忆罢,既算是对故乡的思念,也算是跟大家交流了。先是贴对子,即贴对联。爷爷尚为康健的时候都是奶奶去年集上买来几张大红纸,一尺一开的那种。然后回家自己裁剪到合适的尺寸,由爷爷挥毫泼墨写对联。后来我学了毛笔字,爷爷就把这个“重任”交给我了。我来写老爷子指导。记忆中的年味就从写对子开始变得愈加浓郁。后来爷爷年迈,对子就都是买了。买的印刷对子终究还是少了些年味的。
再有就属年三十晚上和正月初一的祭拜天地了。吃完年夜饭,奶奶和我们看一段时间电视就去歇息了,因为她承担着一个家庭的春节祭拜天地的重任。奶奶一般都是十点左右开始准备,祭祀的菜品都早已准备好,只需要焚香摆一些固定数目的碗筷,菜品和碗筷都要按照方位摆好。碗筷的数目都是有讲究的,不可乱来。奶奶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便回房休息了。记忆中我不止一次在奶奶走后悄悄地靠近供桌,每个动作都是小心翼翼,“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我站在不远处看着夜幕下供桌上的香腾起阵阵烟雾,闻着焚香特有的味道,此刻远方想起隐约的鞭炮声,年味在这一刻更浓了。
初一拜年,初二走姥姥家......之后直到正月十五,留给我的记忆就是向亲朋好友问候新年好,大家围炉谈天,即使外面风雪交加屋内也是温暖如春。令我年年头疼的是,每次跟随父亲回老家拜年,必然在见到一个脸生的乡人时惊慌地问父亲按辈分我应该怎么称呼这位。父亲总是笑呵呵地跟我介绍,“爷奶祖爷奶、叔公叔婆、婶儿叔子......”父亲每每总会对我感叹,“等你们这一代在外面上学的人成家立业后再回老家,你们能认得几个哦……”我也无奈,心中泛起一丝悲哀。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乡愁罢。
回忆至此,故乡的人和事在心里渐渐温暖了起来。今天是农历九月初五。离故乡的春节四个月不到了。那时候妹妹应该在蹒跚学步了罢。
秋日长安,开始变得寒冷。此刻我在远方思念你,桃花不觉开满了西山。
—2017.10.24 写于西安交通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