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By Holly°
01
总是在朋友圈看到很多的母女照片和聊天截图，在吐槽她们做作矫情的背后，其实内心羡慕得要死，只是一直以来的骄傲让我保持一贯的高冷风；街上遇到的各种女儿向母亲撒娇，一贯都是洒脱大步的走开，但是拐角处小眼神还是会再多余一瞥。
逢年过节的时候，许多人们都会收到母亲新买的衣服，然而那时候的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各种试穿，然后只能加快手里洗碗的速度来掩饰眼里的尴尬与羡慕。
02
小时候的我，还不太懂得南方与北方，印象中，爷爷奶奶一直以来都不喜欢母亲，她们的争吵当中，往往都是在奶奶的一句：是啊，你厉害，那你就赶紧收拾东西回你的贵州吧。然后母亲回了房间，哭了好久，当天的晚饭也没有吃。父亲碍于奶奶的压力又或许是自己的面子原因，也没有去找过母亲，给过她一句安慰。那时候，我慢慢的开始了解到，奶奶她们与母亲的语言是不一样的，奶奶是南方人，她的语言跟这里的所有人的话语都是我可以听得明白的，母亲的语言又是另外一种语言，就连我作为她的亲生女儿也没办法完全听懂，所以母亲是北方人，贵州才是她的家乡。
那时候天真的以为，南方与北方的概念，就只是语言不同而已，但是后来的各种生活让我觉得自己的思想是多么的幼稚简单。
特别不喜欢过年过节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在那个喜庆的日子里经历了太多的心酸与不忍回首经历吧。那个春节的我8岁，依旧在帮忙着各种家务活，终于到了吃饭的时刻，亲戚朋友来了好多人，足足有两大桌子，很是热闹的样子。然而，这样一种和谐的吵闹在一场打架中破裂，意外之中又想必然的知道，主角当然是我的父亲和母亲。那个时候的家里并不富裕，所有问题的根本都源于钱，父亲把辛苦攒下来的一万块放在床垫下，今天突然发现不见了，没有任何缘由的找母亲质问那笔钱的下落，所有其他的亲戚朋友大都是一种看热闹的旁观者态度，母亲的脸被打得有点肿，说话的声音由开始的高亢越发的哽咽低沉，只是即使是那么的狼狈，却始终坚持：我没有偷钱。面对父亲再一次的拳打脚踢，疲惫的母亲连喘息的机会都不曾有。那时的我和姐姐在角落的一旁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背影听着看着，不知道是吓坏了还是怎样子，想冲过去把父亲母亲拉开的勇气都没有，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一幕牢牢地记在心里，往后的日子里，不敢也不能够去忘记。这时候，南方和北方的概念在我的脑海里已然透彻。
03
后来的日子里，父亲赚了点钱，我们搬到了镇上去住。父亲和母亲依然会偶尔吵架，但关系好了很多。奶奶一如既往的不喜欢母亲，她们吵架的话题仍旧夹杂着南方和北方，言语也都是难听得很，只是奶奶多少会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不把事情闹太大。
习惯干农活，不会认字，没有任何收入，对现代机器一窍不通的母亲，似乎与镇上人们的生活格格不入。不过看着母亲干净的脸蛋，整洁的衣服，我想这总比以前在农村的生活要好得多，看来我的一些不必要的担心恐怕是杞人忧天了。
04
中学的我去了城里读书，很少回家。偶然的一次假期在家，我那天起得特别早，母亲似乎起得更加的早，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眼睛呆呆的看着远处，嘴里似乎在碎碎念，具体不知道在叨唠着些什么，我走近了些，也都没有觉察我的存在。这样的她，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我有些惊慌，还有点不知所措，走过去拍了下她的肩膀，她缓过神来，指着那边公路的拐角处，跟我说了一连串的话，大概的意思是：那边公路一直过去，然后拐弯，接着再继续走好久好久，山的那边海的那边绕过去了，大概就是贵州了。母亲跟我讲她的兄弟姐妹以及一些趣事，还跟我讲起了那边的风俗，会哼起她们那边的民谣，有的时候还会接着跳上那么一段。我就一直默默的听着，看着她指着的那个方向，我知道，母亲是在思念那个被奶奶称呼为北方的故乡了。而我，除了悄悄抹掉心里的心酸与难受，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诉她，早上天气凉，不要感冒了。
高三的那个暑假，我想我是永生难忘的。是不是老天爷总是会在人们安逸生活的时候，突然给你来一记当头棒，以提醒你生活的真相是什么。
具体什么样的缘由我不清楚，我只记得，那样的一幕惊人的相似，父亲和母亲扭打在一起，母亲挣脱了父亲，回到了房间里，我以为这样的小插曲可以结束了。但父亲的举动却是令我咋舌，母亲被他从房间里强拽了出来，整个人倒在地上，我作势要去把母亲扶起来，在一楼的爷爷听到了这么大的吵闹声，也闻讯赶过来，我以为爷爷多少会去劝架，至少会把他们拉开，然而天真的我又错了。父亲把母亲从六楼楼梯一直拖到三楼，说要把母亲赶出去，让她滚回北方的贵州去。后来这场打斗在母亲的一身於肿下终止，母亲的声音哽咽得说不出话，身上大大小小的於肿更是不忍直视。这一次母亲没有哭，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我陪着她睡了一整晚。
05
大学的我，开始自己赚钱，课余时间做各种兼职，努力攒钱。常常是一个学期才回家一次，每一次我都会给母亲买几件衣服，那是她最经常说的颜色，以及绣花布料。母亲每次都会自己拿针线再鼓弄一下，自己添加一些图案，针脚缝隙跟机器做得差不多，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她说，贵州那边的人们都爱穿这种的。黝黑瘦削的脸颊上看到了母亲好久不见的笑容，记忆中那是8岁以前的笑容，真好看。
父亲和家里人都劝我，好好学习，别把时间都浪费在兼职上，钱的事我们大人来解决，我笑了笑，我不，我要自己挣钱。我要做一件必须要做的事，那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我要靠自己的能力去实现它。
“攒钱，带母亲去看看她的故乡——贵州”
全文完~
2017.8.12.晚23:34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