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推荐 | 人间失格2019:诗的意义是诗的不幸

​⚠️WARNING

本文内含小栗旬版人间失格电影剧透,还没看过的朋友请慎重。


今天要讲的这部电影,适合闷热夏季昏昏欲睡的午后观看。

你可能会越来越困,陷入睡眠,这样很好,因为夏日的午后是绝佳的睡觉时刻。虽然过一阵子你会带着一身汗水遗憾地醒来,但醒来后想到自己还有半部电影没有看,会稍微不那么失望。

而这部电影的后半部分也不会让你失望。

你也可能会越来越清醒,陷入思考,陷入怀疑,那么,炎热的难熬的夏日午后就会不知不觉间悄然溜走。

当影片戛然而止,你拍手叫好时,夜幕已然降临,清爽的夜风吹来,夏季一天最美好的时刻开启了。你带着新的思考和怀疑开始这个夜晚:

这破电影到底讲了个啥?

* * *

虽然这部电影讲的是跟太宰治和《人间失格》有关的故事,但我一没看过这部小说,二没了解过太宰治这个人,且男主小栗旬也不是我感兴趣的类型。吸引我的,就是导演蜷川实花。

对于她,我爱的也不是她的浓艳色彩、绚烂华丽,我只喜欢那色彩背后的叛逆心理。

作为日本人,能够打破陈规、走出极简黑白灰的安全区,我更觉得可贵。当然,日本艺术的“自由奔放”也有其套路,这点还是等我能够很好地概括出来再写吧。

总之,看到蜷川实花这四个字我就想跃跃欲试地看一些离经叛道的作品,正如青春期少年总想做点不一样的、让人皱眉头的事。

首先,作为一个理智观影者,必须承认的是《人间失格2019》的叙事是比较弱的。

非常简单且平铺直叙的故事结构,前半部分令人昏昏欲睡,后半部分节奏加快,高潮后影片戛然而止,非常经典且安全的设计。

这一点不得不说,比较令人失望。因为太宰治和他这本小说,无论如何都是非传统的、离经叛道的,结果他的故事却用最基础最传统的结构来讲。

概括一下,整部电影讲的就是一个人做了不少可耻的事,用这些素材写了一本书,最后死掉了的故事。让谷阿莫来讲,恐怕10秒钟就能概括完毕。

我这些话如果让太宰治听了,也怕是要气得活过来。看电影时我一直在想,难道他做这么多罗志祥也干不出来的事,就是为了积累小说素材?

我总觉得太宰治应该是有更深的逻辑,比如人性的恶,比如对道德标准定义的怀疑(此处可插入我最津津乐道的后现代主义),但很难从这部电影里挖掘到,恐怕还是需要看原著才能了解。

这可能就是文字语言优于视觉语言的地方,也是电影这门语言的局限。

但是,这部电影有几个画面,的确是深得我心,久久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我想一部电影即使是个偏科选手,能有这样的表现,也足够算得上出色了。

第一个画面是山崎富荣被太宰治引诱,又或是互相引诱之后,跑回家瘫坐在地上向已故的丈夫遗像忏悔自己不忠的场景。

这里的绝妙之处是主角头顶上方窗扇构成的破碎的十字架。我非常喜欢这个十字架漫不经心流露出的悲悯与谴责的双重意味。

山崎富荣是太宰治的三个女人中,对他最为抗拒的一个,但也是陷得最深的一个,她爱得像一个变态的stalker。这一点深得亚洲文化心口不一的精粹,也正是这部电影的精妙所在:

就像洋葱一样,这部电影的外壳是日式古典,轻轻剥开发现里面有浓郁的西方元素。一层层剥光了,才发现里面的内核还是日式的。


第二个画面是太宰治的“假性死亡”,这个场景一出,真的让我相信全剧终了,一看进度条居然还有15分钟,这时我对这部电影的兴趣才真正爆发,从床上爬起来看。

画面与配乐的绝美我就不再赘述了,我喜欢的依然是其中的寓意。

纯洁的假死,如果是真的,太宰治就会免于堕落,得到救赎。他的过往种种就会成为白雪中那一点红色,反而是点睛之笔。(此处对日本国旗的隐喻,恐怕有些敏感,就不展开说了)。

总之,太宰治没有死成,他的圣洁之死被山崎富荣所救。此时的他,正式开始了堕落的人生,因为连他的道德标杆日式贤妻也对他关上了大门,他现在只有堕落、疾病以及与情妇的糜烂生活为伴。他不能拥有圣洁的死,幽暗的水底还在等待着他。

此外,这里很可能还暗示了太宰治的“社会性死亡”,正如安娜卡列尼娜抛家弃子私奔出走后,即使过着奢华生活,依然感觉自己生活在黑暗之中一样。

古今中外、东方西方,男性女性,似乎都对出轨有一定程度的宽容,只要原配能忍就好,如果原配都不能忍了,那么你这个人就世所不容。

不过,对于太宰治这种天生背负着堕落任务的人来说,此时他的艰巨任务才真正开始。


最后一个高亮画面,自然就是太宰治真正的死亡。我最爱是他临死时呛水的那一幕,不像是死,更像是梦醒,马上响起的西式爵士音乐更让我拍手称妙。

“你当真了?走心了?可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我简直太喜欢这种玩世不恭的腔调了。有这一分钟,我就觉得这两小时没有白白度过。

* * *

这部《人间失格》,我想是一部不太彻底的后现代主义作品。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太宰治自己就不是一个后现代主义者,因此导演也只能为其披上一个后现代主义的外壳。但这种不彻底性,反而增加了影片的层次感。

如果你不求甚解,看过就算,雁过无痕,那它就是一部后现代作品,一部没有什么营养的叛逆的视觉盛宴。

如果你细细品味,其中也有一些,亚洲文化摆脱不掉的内在束缚,让人有些悲凉。

正如《围城》中曹元朗的《拼盘姘伴》,小的时候我也跟着作者一起嘲笑这首诗,现在看才发现这是彻彻底底的后现代主义大作(误)。一首诗,也是可以只是为了给人一种拉杂错综的印象的。

一部电影,如果能给你带来一些共鸣,一些情绪起伏,哪怕是留下了几缕色彩,也都有意义。不一定非要表达些什么。不一定要找寻什么意义。不一定凡事都要带着逻辑

因此,我还是觉得这部电影还不错啦。

本文首发于公众号summer_tones,如果你看到了这里,不妨去看看,也许你会喜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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