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悲怆的哀歌涤荡在耳畔,久久回响,或浓或淡,似乎永远没了休止的一刻。
循着这歌声,借着导演张艺谋的镜头,我们穿梭在五十年代的另一个时空。看着街巷里来来往往的行人,眼睛一刻不停在这方小巷胡乱冲撞。突然间我们的视线被带入了一个嘈杂不堪的赌场,只听得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一个手拿色子的人影在我们的视线中闪过。仔细端详眼前这人,身材矮小,惨白的面色像极了一张白纸。许是在昏黄的灯光掩映下,脸上才增添了一丝血色。亏了这灯光的掩护,否则被人撞见了,定像是活见鬼。他的瘦削的身子被一席华丽的小马褂包裹着。瞧这架势,保不齐是哪户富贵人家的少爷。
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这人一番后,眼神继续四处游走。待把周围的人都扫视了一通后,却怎么也寻不见我们要找的那位人物。这时一阵刺耳的尖锐的喊叫声把我们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刚才的那人身上。“富贵少爷”,一人叫道。眼前的这人莫不是“富贵”,那位众里寻她千百度,原来竟是这样一个人物。
待我们跟随着镜头,一步步走向富贵,走近富贵,陪他潇洒的在人生路上走一场。
富贵,生辰不详,生于何地概不能知,有中年之貌,生性好赌。祖上留下一房祖宅,家有一年迈双亲,又娶得一美娇娘唤家珍,膝下有一女,唤作凤霞。
期年,家珍孕一子,诞子之夕,到赌场规劝其改邪归正,未果,携女出走。出走之日其妻好言相劝,且言之曰:“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浪子回头,为时不晚。若信之,则留;弗听吾言,则终有一日定当悔之,恐为时晚矣。”
未几,果如其妻所言,输得一败涂地,家财殆尽,其父怒斥之下倒地气绝身亡。正所谓墙倒众人推,虎落平阳被犬欺。及至今之困窘之日,其妻领一女又怀抱一子回来与之团聚,稍有悔改之意。自此方用尽了心力,背负养活一家老小的担子,凭了唱皮影戏的手艺,奔走于大小村舍间,乐此不疲,只为得解果腹之欲,满温饱之需。其间,经历了国军抓壮丁,可谓九死一生。后又遭受丧子之痛,白发人送黑发人。人到中年,早已历经坎坷,尝遍了人世的酸甜苦辣,想必晚年必当颐养天年,享受天伦之乐。然人算不如天算,及至晚年,又经历了一场丧女之痛。其命途多舛,悲惨至如此境地,让人好不怜惜。
在一个个黑白交织的画面背景的渲染之下,跟随着电影黑白胶片的翻转,我们一步一步的走进那个蓝黑白三色交织的年代,走向“富贵”,走进他的内心。伴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锐不可当的灾难,我们陪着这位主人公一起由中年走向老年,一起走遍了他坎坷曲折的一生。
许是影片中的背景音乐太伤感,抑或是人物的命运太悲惨,短短的一个多小时时间里竟时时忍襟不禁地潸潸落下泪来。大概纵使一个铁石心肠的人看了,也会忍不住落下泪来。
一方面,我们有感于富贵那不堪的命运。另一面,又不得不向其竖起大拇指,佩服其坚韧顽强的生活态度。虽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但是他却用他坚持,他的努力向我们诠释着自己的生存方式和存在价值。纵然生活已经把我们每个人都逼得接近崩溃的边缘,逼得我们近乎窒息,但是为了生存,我们总得活着,活着,一切皆有可能。然而死了,又将会走向何种境地。
生命何时源起,又何时终止,我们不得而知。但是选择怎样的生活方式却能够,也应当由我们自己来决定。“我命由我不由天”。谁说不是呢?不管是为自己还是为他人,我们总得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只要活着希望就在。
世界太大,变化也太快,一切的一切都并非我们所能掌控的。或许这正如“富贵”那一波三折的命运一样,有一天生活莫名其妙的就脱离了正常的轨道,被抓了丁。又有那么一天,儿子女儿莫名其妙的统统先自己一步去,酿成了一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生活的种种,有很多都是我们不曾预料也无法预料到的。除了像孟非所说的:“随遇而安”之外,我们能做些什么呢?但是我想,生活再难,咬咬牙坚持一下,总是能够挺过去。既然我们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好好的活着,好好地珍惜活着的机会?活着,就笑着活。
记得《活着》这部影片中曾有这样的一幕:在一个冰天雪地的冬天,大雪把山头覆盖了白白一层雪,天极寒。像富贵一样被抓了丁的人都只穿着薄薄的一身衣服,国民党又极不通人性,只管自己裹得密不透风,别人的死活他们可管不了。在被抓的第一天夜里,就有不少人冻死了。为了活命,春生就到死人堆里扒了几个人的衣服穿到了自己身上,这才没被冻死。到了第二天早上,山上突然静悄悄的,富贵和春生从壕沟里爬上去看,只见山上的人已经冻死了,一大片一大片的,只剩了一具具僵硬的尸体。此时活下来的人只有富贵,春生,老余。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们每个人不禁感叹:活着太难。对于一个没有经历过生死的人来说,活着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一件事,但是对于富贵来说,在那样的一种境地下,可想而知是活下来是多么艰难。所以就在那一刻,富贵对春生说到:“回去了,可得好好活。”是啊,是得好好活着,不拘是为自己,为家人,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生活从来如此,有顺境也有挫折,有喜乐也有悲伤。两者相互对峙,此消彼长。也许正因为如此,生活才叫生活。经历过悲伤,才学会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经历过生死,才懂得活着的意义。活着不为别的,只为好好活。
唯有活着,好好的活着,生活的希望就还在。
唯有活着,好好的活着,一切的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