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起落叶往前面吹过去,我走在小区里,突然清脆的微信消息闯入塞着耳机的耳朵,是一首来自南京的旧友发来的音乐——《你离开了南京,从此没有人和我说话》,我心里暗骂了一句“矫情”,拇指在键盘上敲下了一行字:我竟然也习惯一个人了。
可是,我心里明白我喜欢不起来。
我拖着脚步,摇摇晃晃地走到了楼下,陈年旧事像一瓶被打碎了的腌萝卜在我身边蔓延开来,气味清晰到我鼻子都有点发酸了。只是我如今身在魔都,以前的云云都慢慢远离我了,再怎样的怀念都显得不够刻骨。
最初的时候日子似乎并不像最近如此难熬,就算窝在不到10平米的小宾馆里,跟好兄弟畅想着未来,一起做春秋大梦,等到他找好工作,再一起找到合适的房子,一幕幕像走马灯一样从眼前驰骋过去。然后现实过来一巴掌打醒了我,嘲讽道:有谁能一路陪你走下去?
这些我其实都知道,不用你一遍又一遍的来提醒。
后来的某天,像往常一样夜跑回来,我小心放在信箱里的钥匙不知道被谁拿走了,那一刻却丝毫生不起气来,脑子里满是懊悔。可能一个人的生活本该如此,你没注意,就有些东西要从你身边溜走。只能抬起疲惫的手按响门铃,合租的室友给我开了门道一句“没带钥匙么?”,“是啊,哈哈太粗心了”我闭上了想要诉苦的嘴,道一声谢谢,然后用脚踹开了自己的房门,你说这次我该谢谢谁呢?谢谢那个曾经一直陪伴着我的自己么?
我其实也无助到挽留过别人,只是这份主动显得太廉价,现实不跟你讲情面,该要离开的一个也逃不掉。
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一个矛盾的个体,一个人的马路也能走的欢乐,耳机塞紧,声音开大,外面的一切就像是被调了焦距一样越拉越远,这天地之间仿佛只剩我一个人,慢慢走,我反正也不急。
被迫爱上那段从地铁走回家的路程竟然开始不那么孤单,盘旋在我天灵盖上头的音符,奔跑着跳跃着一路催促着我往家走,这也算得上我的一种狂欢。再后来我发现一个人的日子开始变得轻松,我可以一觉睡到中午,没有压力,告诉我自己可能还有很多东西在未来等着我去追逐,现在一时的相伴真的需要么,只是这样的日子从来没有主动接受,所以那一晚我才斟酌再三用了竟然一词。
真的这么惊讶么?想来倒也没有,谁不明白习惯这个东西向来可怕,我像是困在锅里的青蛙,慢慢变热的水温竟也不觉得一丝难受,但终究是没有那一跃而起的勇气了,习惯一个人的日子似乎也没那种要丢了性命的危险,只是那个“爱”字,怕是再难说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