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安是一名沉默寡言的女孩儿,长得清清秀秀,一双如湖泊的大眼睛常给人一种透彻之感。
她的朋友不多,尤爱阅读,但不爱写作。朋友劝她,你博览群书,可以动笔书写,她摇头。内心如山如海,她怕都付于纸上,让世界上那么多故作姿态的人拿了去,拎在手里、挂在墙上玩弄,嘲笑。想到这,她的脊背不觉发冷。
放在心里才最妥帖。
她的心事不与别人诉说,她认为,懂得的人自然会懂,不懂装懂的人就像是隔岸观火——看个热闹而已。
就这样,他出现在她的生命中,懂她的疲惫荒凉,懂她的欲说还休。似是天生一对,彼此认定,彼此珍惜。
他承诺,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她回应,我不弃,亦不离。
风花雪月如是,日日平淡如是,相敬如宾如是。这便是爱情。则安这样认定。
天有不测风云,则安当然懂得,不过,她爱他,自然愿意为他承受风雨。忽有一日,他不见了,则安四处打听,寻找他。半月过去,他回来了,满身狼狈。他用哀伤得能够挤出水的表情对则安说,你骗了我,你当初来到这静谧之处,只为了躲避一场婚姻,对吗?则安面对他,不语亦不辩。
无风不起浪,不知这浪从何而起,竟这般汹涌澎湃了。有说则安年纪轻轻没有工作,是因为她怀孕堕胎之后,来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修养身心;有说她已经结过两次婚,专门骗取富豪之家的钱财;有说她的职业不正当,专门从事灰色地带的职业,所以才时间自由……众说纷纭,振振有词,说者似乎是目击者,似乎是参与者。
则安只问了他一句,你相信吗?他久久、久久沉默。
至此一生,则安消失在他的世界之中,再无相见。
“人言可畏,他们用理直气壮的语气导演着一场场颇有看点的闹剧,喧哗一场,起身离去,明日回想,却记不起分毫。闹剧的主人公,像是圈中的猴子,表演结束,还需要微笑弯身谢幕。”
则安写下这句话,天已大亮。她打开打火机,点燃了这张纸,看着它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