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去给奶奶喂饭了。”
“去吧。”母亲看着静子的背影,走路的神态,呆呆地立了很久,目光由近及远,好像时光倒回到了某个时候,畅畅然。
静子18岁了,女大十八变,18的静子早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从母亲后背的目光望去,颀长的双腿,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袅娜的背部,不长不短,刚刚好。山里姑娘能吃饱饭,可以上学已是奢侈,自然不像城里人觉得头发不直,找人拉一拉,发型不满意有发型师帮忙。上世纪的西南山村怎么能想像得到头发不直还能拉直,拉直的头发就似硬硬的挂面,毫无生气。静子那一头随头部晃动而若隐若现轻轻盈动的乌发,分明就是一幅意蕴深深的泼墨山水。这边“哗”的一泼,巍巍群山高耸,那边轻轻一摇潺潺溪水涓动,静子若随意一回眸,泼墨漂扬,少女的俏皮,纯真,灵动活泼的跃然于前。这是怎样得璞玉一块,静子不自知,母亲每日不停歇的劳作,怎会知晓。山里人只求衣能蔽体的要求,早已将少女香掩藏八分,即使剩下的两分静子的美也如山里的空气,心旷神怡。
“像,真像,这孩子……”
“这孩子怎么就……”
静子已经习惯了留给母亲一个坚强的背影,她不喜欢多说,是因为知道像她们这样的情况说什么不过图增悲伤,除了选择坚强,也别无他法。能够寻求帮助吗。从哪?政府吗?这里本就是国家级贫困县,县里面几乎都是这样的情况,谁也不比谁家好多少,只是没有壮劳力的静子家,就,哎!国家倒是想着咱,有各种补助政策,静子娘仨也远超那个标准,可朝中无人的孤儿寡母又有何人能惦记上。村长倒是每年都发给这一家贫困家庭资助申请表,不过也只是走过场。填表总是需要写字的,村里面能写字的就那么几个,静子刚好一直在上学,这种完成任务的事,自然就排上了。不然,那七八张表格如何完成?也许是有求于静子吧,也许是觉得就这样欺负这几个弱女子总有些心难安吧,村长每次拿表格来时总会拿点米面或是肉啊什么的,跟随那些东西一块进门的还有他那皮笑肉不笑的满是褶痕的脸。每当这时,静子很想扔他一脸灰,然后甩掉他拿来的东西。可她不能这么做。很简单,他们需要那些食物,尤其是奶奶,一点荤腥全无,奶奶如何撑过后?其实,静子也报着幻想的,幻想哪位大人能包公一回,赏她们点饭吃。可怜的静子怎会知道,她的表格根本也到不了“大人”手上,因为在上交之前就被村长调包,那些掌握静子一家补助大权的村官们只是想“抄”静子的话,每年的补助自然由村官及他们的亲戚瓜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