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重点:
从心理学角度看,晕车有着深刻的隐喻,和失控有关,也和自恋和依恋有关。控制都是为了对抗失控,而失控的原始体验,是情感依恋的失败。如果能说出这份失败体验,会很有帮助。
通过最近心理学的学习,颠覆了我脑里的很多想法。一直以来,我以为自己的晕车是遗传的。因为科学告诉我们晕车的病因是:内耳前庭器是人体平衡感受器官,它包括三对半规管和前庭的椭圆囊和球囊。半规管内有壶腹嵴,椭圆囊、球囊,内有耳石器(又称囊斑),它们都是前庭末梢感受器,可感受各种特定运动状态的刺激。当汽车启动、加减速、刹车、船舶晃动、颠簸,电梯和飞机升降时,这些刺激使前庭椭圆囊和球囊的囊斑毛细胞产生形变放电,向中枢传递并感知。这些前庭电信号的产生、传递在一定限度和时间内人们不会产生不良反应,但每个人对这些刺激的强度和时间的耐受性有一个限度,这个限度就是致晕阈值,如果刺激超过了这个限度就要出现运动病症状。每个人耐受性差别又很大,这除了与遗传因素有关外,还受视觉、个体体质、精神状态以及客观环境(如空气异味)等因素影响,所以在相同的客观条件下,只有部分人出现运动病症状。
最深刻的感觉是以下三次:
1.小时候坐船去大连,夜船遇到大风暴。那时我只有四岁左右,在船颠簸到浪尖时高喊“我不下来,我不下来”,吐到整个船舱都是我的呕吐物。回溯那个清晰的夜晚,这种感觉,就是人生中第一次体验“失控”,即潮汐和万有引力。从此之后我对过山车、跳楼机等一切体验失控重力的游戏都没有兴趣,甚至是恐惧。从来没有坐过过山车,也不会坐。从那次以后,每次都晕船。一进入摇晃的船舱,我就什么都不能做。现在想想,那种可怕的,拉扯住心脏的感觉,就是“失控感”,其实是“失重感”,是我自己把它混淆了。这份记忆也一直伴随在我的身体里面。
2.北京的出租车,破旧的桑塔纳。因为堵车和车里的味道,开出去200米就跟司机说停车,蹲在路面吐,然后不停地上吐下泻。这是工作后的经历。那天晚上我正奔赴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饭局,好不容易打到了车。要下车的感觉就是,不行我再不下车我要死了。钱没命重要。
3.香港的的士。早期做经理的时候,贪睡,早上一起床飞的去公司,在车上处理手机微信。通常一睁开眼睛就是几百条未读,打字打出剑鞘炎,还好及时有了网页微信。在回复同事信息的时候,我常常有昏厥呕吐的症状出现。六个字:想吐,想吐,想吐。这种日子我坚持了十几天,就决定以后在的士上坚决不看手机了。
如果汽车是最能满足现代人类掌控欲的东西,那么在车上的难受,就是我的潜意识对失控的恐惧。潜意识一直以来都很好地保护我。这个有赖于父母从小植入地惜命的观念。过马路应该看从哪侧来的车,有大车驶过后注意视觉盲区,要有司机的视角处理交通问题,如何求救,遇到性侵怎么处理,出门在外陌生人给的水不要喝,被抢包怎么处理,等等等等,父亲都身体力行地教我给我演示,就差把蒙汗药放在水里让我尝下味道。(关于我的处女座爸爸有多惜命和多有生活常识,可以专门写一篇,除了事业其他方面我真的很崇拜他,非常聪明)所以我对于一个陌生人驾驶着汽车,但是车上装着的是我自己的生命,这件事本能地非常紧张,它在我的潜意识中,意识不知道。这是我晕车的本质。
今天坐了四回的士。我决心治疗自己的晕车。做了一下几件事情:
1.一上车主动跟司机say hi,赞美他,建立亲和,尽可能地跟司机聊家常。因为不信任他的话遭罪的是我自己。只要让他笑,我内心的不信任感才会放下。本能地不信任司机,这个观念不知道是何时深深地植入我的脑中,以后可以慢慢回溯。
2.系好安全带。感受车子的感觉,不跟它对抗。想象自己跟车是一体的。感受同频。
3.晕车的直接反应是来自于胃部不舒服,跟胃部说,我跟车是一体的,我们在移动,你是我的一部分,你也在移动。
4.下车的时候多给司机小费,告诉他开车开得好。
通过这四样事情,很神奇,我在的士上回微信也没有之前那种头晕想吐的感觉了。感觉坐车也不是遭罪了。我好像一下子掌握了这个机器的频率,以后也不会惧怕坐车。
世界真的很神奇:今天是2018年8月8日,是我拿驾照10年的日子。当时疲软着考完路考回来,就发誓这辈子都不想开车。这是我跟车最深的缘分了。钟意的品牌特斯拉也在早上发布了公开信,我的留言还入选了前三。我这辈子一定是特斯卡车主,出了新款就去订!
最后写一个小故事:2015年为了在温哥华看鲸鱼,坐着渔船在冰冷的海面上行驶了3个多小时,海风将我冻僵。但是看到鲸鱼的那一刻,我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
人的一生也像在驾驶汽车吧,副驾驶,后排的人不停在变。时刻记住:方向盘,永远只在我自己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