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一生中都会遇见几个重要的人,而我只服她。
弟的初中作文水平进步飞速,完全告别了小学时期的简单无味,他早已超过了我,不夸张,那是我初三才延伸出来的文采,而他已经运用自如。他善于观察,文中描写的细致耐看,甚至是编造出来的故事也可以写到感人,对此,妈妈大为不理解,甚至是委屈,认为自己的付出都被当成了习惯,没有了感觉,弟没有去在意她的那些付出,直到老弟说到那是因为她给予的那种爱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所以作文中妈妈的出现只是偶尔,而非经常。
我一直以为弟不写出来是因为怕把自己感动到哭,我和我弟截然相反,当我开始有写日记的习惯时(追溯到小学),妈妈的样子就常在我的笔下出现,只不过她一直不知道罢了,又或者是不会在意。不论少时还是现在,自己都是最能作的那个,还自认为有一套,她在我的笔下呈现的样子或者是对我的不理不睬甚至是责备,令我有过那种撕心裂肺,无所依靠的痛,或者是见过她的辛苦,她的付出,她的拼命,觉得不论加上上辈子还是下辈子都无法弥补我对她的愧,以及回送她的爱。
想起前日看的那期‘极限挑战’,节目组要求他们对群众提出两个问题,一个是你觉得你父亲最不理解你的是什么,第二个是如果当你做了父亲会做的比他好吗?我赶紧按了暂停,不需要听到他们问出并且收到回复,我的鼻子已经酸了,我就是这么的感性,但为了去面对内心的柔软,我还是眼睛湿润着将它看完。父亲,母亲,对着这两个问题,自问,我无颜回答。父亲的记忆残缺不全,很难拼凑完整,但我知道他也过得很辛苦,他也在努力用他的方式爱着我。所以可以肯定的是,我一定做不到他们那样好;他们那个年代经历的事情我们永远不会深有体会,他们骨子里的东西我们并不具备,不说超越,赶上都很难,难到需要用去一辈子的时间去追赶,也必定望尘莫及。
我们在成长,妈妈也在成长,我所看得见,这几年变化飞快,倒不能夸张的说是判若两人,但也确实‘进步’了很多,变化很大。如我之前所说,她越来越会做一位成功的母亲了,但也变得越来越不像她。她消瘦的很快,紧致的肉都松散下来,乍看一眼,脸上不再带有那种与生俱来的神气,头发也有一搭没一搭的掉着,当年的喜好都或多或少的改变着,变得越来越贴合现在的这个年纪。她依旧是早睡早起,作息时间看似非常规律,实则却是睡眠质量很差,她会每天早起做早餐,一天不落,全年无阻,这几年因为弟的挑食反而使她的厨艺突飞猛进,有了质的飞跃,接近厨师级别,现在想来也是对弟的一种补偿吧,当年对弟的关爱太少,弟完全是个缺少童年的孩子,即便他忘记了,但在妈心里的烙印永远都不会抹掉。初到小镇,她一个人带着我们两个,我和弟一直都是住校,只有赶上假期才会回来,不是每周都有假期,而她忙着跑业务但还舍不得拿一块钱去坐末班公交,硬是要走回来,全天靠腿;忙着考驾照,忙着终于熬出头却要起早贪黑的公交工作;忙着搬家,忙着交齐水电取暖费……住过只有一张床,需要打地铺的出租楼,厨房没有一丝温度;住过一通到底的平房,夏天从地下缓出来的水好像一直停不下来的雨一样,擦过之后还是湿的;住过在门市店上的隔间,可以清楚的听到路上的车声,楼上养的小狗、爪子划地的声音,以及清晨天不亮外面路人的说话声……抱怨,那时年少气盛,总是不知满足,现在想想,她能为我们撑起一片遮风挡雨的小窝已经费尽了心力,只可惜,当时并不懂,现在懂了也弥补不了当年她所承受的创伤,那种痛,还真的是无法形容。
她总是可以很快的接触新事物,一直以为是我们迎合她的脾气,实则是她在迁就着我们,那种无障碍无死角的聊天,她在背后付出了多少,又承受了多少。现在的我爱开她玩笑,说她历经沧桑,已经修炼成仙了。没错,她懂得很多,现在态度也改了很多,但那个脾气还在,那种说教的情绪还在,虽然她现在所说的以我的经验来看已经没有一点错误可供反驳,可说出来还是会让人无法全面接受。不过她已经做的很好了,真的很好了,哪里有完人,那为什么还要对她那样苛刻,即便她不是现今的样子,不是这般优秀活出了传奇,我们也不该这般心态去对待她,当年养我们长大,她是花费了多少的耐心啊,是算不过来的。
她虽然强势到我们在她面前完全黯然失色,像我这种‘凡夫俗子’真的就是没有存在感,可是她的内心很柔软,一直都是,只不过坚强的久了,就蒙蔽了大家的眼,大家也都忽略了这种本质,而我也同样。忽略了她的孤单无助,忽略了她对生活的感伤,忽略了她的父母亲情,忽略了她的担心受怕……多年来我一直在寻找与她的正确相处模式,现在倒也无师自通;多年来我一直在找机会令她欢喜,却不想如今她的欢喜全是弟;多年来我一直在责怪她对我的不是爱,可目睹了她全部的心力却怎么也怪不起来。印象里到现在,她总是极其乐观,接触过她的人都可以感受到由内而外的正能量,她本身就是正能量;她总是不闲着,兜兜转转,总是在给自己找活干,她做事很有调理,如同计划好的一般;她干什么事都很用心,大事小事都努力做到最好,做不到下次改进。
我看得到她在弟身上倾注的一切,一切的一切,我羡慕着,却再也回不去。而我,一度的感伤性情,确是没变。
我知道,我得到的很多,不该与他争。
我知道,她是我这辈子最服气的人,也是我最最心疼的人。需要从她那里学的有很多。
我知道,我成长的速度太慢,到现在还像个孩子,可我,又该怎样拼命去珍惜你呢?
(妈的故事她自认写不出,而我只能写出一点皮毛,希望那些事永远都不被忘记。——未知的皇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