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圈的门开了。
跑不跑?羊纠结了。怎么迈出第一步?羊不知道,它从没以这种方式迈出过羊圈。
羊圈外没有吹口哨的牧人,也没有哄拥而出的踢踏声。先迈左前腿还是右前腿这是个难题。
门口的风灌了进来,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寂静过。怎么办?和人类问“我是谁”一样困惑。
羊突然想起西边山头的一朵野花,从石头缝里钻出来的那朵。然后?
然后?“然后”把它困住了,去桥下溪流喝喝水?中午不能去,牧人会在那里放羊。
牧人可真蠢,门开了竟然不知道。门的确是开了,门怎么开的?天呐!难道是它自己开的?
不可能!门不会自己开的。不是自己开的,那是怎么开的?
羊困惑了,困惑这种东西一旦出现在脑子里,就和脱缰的野马,控制不住地四处窜脑子。这导致羊更加困惑了。
羊想解决这种困惑,它们面面相觑。没有羊可以解决这种困惑,除非有一只智慧的羊。
智慧的羊?是什么羊?它一定有和其他羊不同的地方。当下最要紧的是找到这只智慧的羊。
没有羊出来充当这只智慧的羊。怎么办?什么怎么办?怎么怎么办?
所有的问题,算得上问题的问题,不知道是不是问题的问题,在可怜的羊脑袋里像煮沸的火锅咕噜咕噜地冒泡泡。
这个形容真美味,煮着羊脑袋的火锅也不错,没吃过,应该没啥肉。换成羊脑花吧,应该比不动脑子的猪脑花好。
这么算来,汉尼拔吃的人脑子是不是人间绝味?坏脑子不好,不动脑子的脑子也不好,那汉尼拔的脑子是不是绝味中的绝味?
可惜我只能吃猪脑子,不动脑子的脑子更容易繁殖。所以吃啥补啥的说法也不成立,也不是不成立,吃了不动脑子的脑子就可以补不动脑子的脑子。
时间到了,锅子里猪脑子熟了,牧人惊起关门了,羊脑袋里冒出的油泡泡来不及倒地下沟就冷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