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獴（学名：Suricata suricatta），脊索动物门，一种小型哺乳动物，多栖息于热带的开阔平原地区。狐獴的社会性极强，多群居，性喜热闹、好围观，眼睛周围有独特的黑色暗斑，可使其夜间视物如昼。狐獴工作和活动时间一般在白天，夜晚则是它们的娱乐休闲时间，或载歌载舞，或三五成群，不尽如一。
——千回百科
一
唐晓萌滑动手指，关掉微博APP，摘下耳机，有些出神。
刚才的视频里那群小动物似乎是一个很著名的动画片里的一个角色的原型，长得颇为喜感，还会直立身体，动不动就一大群站起来看着你。唐晓萌不由自主笑了笑，有些萌啊。
今天好像不太在状态，在图书馆坐了大半天了，感觉效率不是很高。唐晓萌定定神看看周围，已经放暑假的校园人不多，这个时候还坚守在图书馆里的要么是准备下一年考研的，要么就是跟他一样准备行业类考试的。下午四点半的阳光从窗户外摸进来，正好趴在唐晓萌面前摊开的大厚书上，跟着外面泡桐的枝丫一起扭动跳跃，唐晓萌又有点出神了。
是的，唐晓萌是个男生，大四的男生。名字跟他的形象实在差距太大，本人高黑瘦，还戴副眼镜，哪里有一丁点可以称得上“萌”的痕迹。据他自己说，父母给起的名字其实是唐晓猛，寄托了对一个男孩成长为宽厚肩膀的殷切希望，结果上户口的时候派出所的内傻大姐忙中出错，给弄成了唐晓萌。父母后来发现要改，可能也是当年的小娃娃的确可爱，黑里透红的，一想就这样吧也没什么不好，乐呵呵的就算了。二十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小娃娃长大了，如期如愿成了父母希望中的宽厚肩膀，已经开始了成为男人的蜕变，可这名字总是像那个打群架的混小子恶狠狠从书包里掏出的巴拉巴拉小魔仙的魔法棒，在唐晓萌每次打算一展雄性之风的时候，给予他会心一击。
唐晓萌是法学院的学生，成绩很出色，已经保送了国内一家知名学府知名大牛导师的研究生，这会儿在准备的是我国十大难考考试排名榜首的、也是含金量最高的国家司法考试，每年的通过率不足百分之十。唐晓萌觉得自己完全有实力成为这百分之九点几，前提是这会儿得去觅食。
是的，他饿了，看不进去了。
二
唐晓萌往图书馆外面走的时候，看见他的两个好基友在离门口不远的一个角落里坐着，一个正一脸宠溺的向另一个的嘴里塞虾条，后者脸上羞羞又享受的微笑让唐晓萌仿佛被一袋八十斤的成犬营养饼干正面拍在脸上，还不得不双手接过默默享用。顺便说一句，这俩人一男一女，是一对青驴，啊不，情侣。俗话说得好，宁破一桩婚，不拆一座庙，唐晓萌在心里咽了一口饼干，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抢过那个女孩正闭着眼张着嘴去接的一根虾条，放嘴里大嚼起来：“走不走？该吃饭了不吃在这么神圣的公共场合恶心大家，你们觉得合适么？”
焦子昆看清楚是谁，手里的虾条已经没了，也不生气，看了看表觉得这会儿也实在学不进去，刚才自己跟投食的游客一样，看着女朋友越发娇羞可人的脸庞，心里一阵阵的邪火往上窜，有了合计：“走呗，你也不是什么好货，刚才我去厕所还看见你戴个耳机盯着手机淫笑，在这么神圣的公共场合看毛片你也是渴的一逼啊哈哈哈。”魏珏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抹抹嘴：“就是就是，我也看见了，肯定在看那个，臭不要脸哈哈哈。”
唐晓萌对这俩活宝简直无语了，尤其是焦子昆。焦子昆说话声音有点怪，很特别，怎么说呢，很像那个花轮同学，唐晓萌认识他四年了，每次听见他的声音都似乎看见一朵奇怪形状的刘海儿在眼前晃啊晃，极其魔性。唐晓萌晃晃脑袋驱散刘海儿，又不好在这么，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神圣的公共场合里变身，只能冲他俩翻了个恨不得眼珠子朝后的白眼，压低了声音“赶紧吧收拾东西，老夫饿的现在肚子里只剩屎了。”“那我们可以再等一会儿，等你肚子里连屎也不剩下的时候再走啊哈哈哈。”焦子昆、魏珏说着话手里动作一点不慢，仨人晃晃悠悠就出了图书馆。
焦子昆和魏珏也是法学院大四的学生，俩人一个考一个保，分别都确定上了研，他们仨人学校各不相同，但这个夏天过完都要去同一个城市继续深造三年。三个好基友的友谊有了充值续卡的前景，彼此都觉得是难得的缘分，也就冲淡了一些心里对于毕业的惆怅和伤感。和唐晓萌不同的是，这俩人复习司法考试根本就是打算作分母去的，虽然四年成绩也挺好，但眼看着硕士学位已经在三年后等着他们，这个长达两个半月的暑假对这二位颇有些“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的感觉，脑海里充斥着“双宿双飞成就已达成”的电子人声，他们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日以继夜夜以继日的厮守到九月份开学，蜜里调蜜油里调油，一秒都不愿分开。于是俩人都跟家里人说要备战今年的司法考试，争取早日进步，家里人自然都是一万个支持，而这时候学校已经退宿了，正好给了他们一个从未有过的租房机会。
本科四年，这俩人好了三年半，焦子昆暗地里骂他们辅导员也骂了三年半。他们这一届的辅导员甚是守规矩，被焦子昆磨了三年半，逢年过节也收了他不少购物卡，但就是不允许他俩外宿，其他该办的事儿该给的荣誉一样不少，就是这一条咬死不松口。曾经有一回焦子昆又去磨他，这位江老师当时喝了点酒，红扑扑的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微笑，眯缝着眼嘬了一口他最爱的黄鹤楼，“昆儿啊不是我说你，你也成年了是个爷们儿了，怎么就磨不过来内根筋？你要租房还不就为了那点破事儿，可是你想想，又不是就你自己需要办外宿手续，小魏不也得办？就算她家人同意学校同意，她总得让她家人知道她住哪儿了吧？总不能什么都瞒着吧？那这以后你那未来的老丈人丈母娘冷不丁时不时去你们那儿查个寝什么的，威力可比我带着年级长们去你宿舍看你光屁股洗澡要大得多吧？学校旁边干净上档次的快捷酒店海了去了，非得去搞那有风险的事情，男人，不要让下半身决定你的上半身！”可能是被自己最后的深刻箴言震了一下，江老师激动的烟灰都掉腿上了，焦子昆算是彻底没辙了，拒绝了江老师共饮一杯的邀请，耷拉着脑袋走出了辅导员办公室。
所以这回趁着这个最长的暑假一定要完成这个心愿。为了让家里人都放心，焦子昆用他独特的嗓音说服了唐晓萌这个巨大的学霸和他俩合租了一套两室一厅，明面上的安排是焦子昆和唐晓萌一间、魏珏自己一间，家长们来为孩子们“送清凉”的时候对这样的安排都非常满意，除了老焦临走的时候用我懂的眼神和儿子有一番无声的交流以外，另外五位中年人都放心的离去了。自此，仨人开始了两个半月的合租生活，唐晓萌当然必然果然自己一间。
三
仨人讨论一番决定去吃学校对面的大盘鸡，味美又实惠，适合他们这种学生阶层。
放暑假了，店里人不多。刚推门进去就看见曹书他们几个人围着一个超大份在攻坚战斗，都是法学院这一届的同学，仨人就在他们边上坐了下来。魏珏把菜单一推，轻车熟路的冲老板娘喊开了：“阿姨我们要一个大份中辣的鸡、额外下两片面，再提6瓶哈啤要冰的呀！”焦子昆就跟曹书打招呼：“你这也不在家准备准备都快该上班了，天天在学校吃吃喝喝这么逍遥快活？”曹书塞满了肉和油的大脸硬是挤出一个笑容，呜呜咽咽说着大致能听明白的话，“青春嘛这会儿不快活再晚几年就没心思快活了，我这两天正好有个想法，等我咽下去我给你们详谈啊。”曹书是个纨绔类型的富二代，父亲打造了一家国内排行前三的通信基带芯片制造商，硬是在高通垄断的十几年里杀出了一条血路，现在说不上完全分庭抗礼吧也差不远了，就打算把公司集团化，对法务方面的人才十分渴求，儿子大学一毕业就直接安排在公司的法务部门了，可是曹书就像瘫在沙发里拉都拉不起来的老葛一样，完全没有这公司将来是我的我得好好为它发挥光和热的觉悟，放假了也不回家，也不准备工作材料，就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天天带着一帮愿意捧他臭脚的狐朋狗友泡网吧泡酒吧吃吃喝喝喝睡睡。“生活太糜烂了！”唐晓萌咬牙切齿，“我也想糜烂啊！”可他清楚的知道他现在是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本糜烂的。算上曹书，他们四个里他的条件相对来说是最不好的，父母都是工薪阶层，虽然供他上到博士后都没有问题，但也经不起他像他们那样挥霍和恣意。
曹书终于把一嘴的杂碎咽下去了，喝了口啤酒漱漱口，没吐还直接咽了，看的魏珏在旁边小脸儿皱的，一阵干呕。这货抹了把嘴，开始跑火车：“焦花轮儿，你别是给人家珏妮儿弄出事儿了吧？我是不是得提前恭喜一下？”魏珏不干了，“老曹你个败家玩意儿，再胡扯老娘撕了你的屁眼子嘴！”“我这不也是为你们担心嘛哈哈，没有就没有呗，反正早晚的事，是吧内姓焦的？”焦子昆一脚跺在曹书凳子脚上，角度刁钻势大力沉，曹书一屁股坐在他刚才吐的鸡骨头上，嗷的一嗓子就喊开了“卧槽你来真的，疼死老子了啊！”“好了老曹，说说你的内什么想法？”唐晓萌笑笑把曹书拉起来，本来还想去拍拍他的肥硕屁股，一看那上面都是油腻秽物，恶心的一缩手。曹书嘟囔着重新坐下，给他们说了一个让他们都有些心动的主意：组织一次小范围的毕业旅行。
对大学生来说，和同龄人尤其是几个好朋友一起出去游山玩水走走看看比什么都有意思。新鲜的事物一起分享，新鲜的经历中你我并存，的确挺美好的。可这一切都得以有一定的经济实力作为坚强后盾。唐晓萌动心了，他倒是不太在乎是否影响司考的复习，他觉得他现在已经可以上考场了，这俩月再有寸进也只是锦上添花，360分的量变到质变的条件他已经具备了，他担心的是他没有足够的钱和他们一起旅行。焦子昆魏珏四只手已经举得高高的表示赞成，有为彼此增添一段美好回忆的机会干嘛要大热天的耗在图书馆和出租屋，而且他们根本不用为钱去担心，四年的奖学金、父母给的零花钱省下的加在一起怕是够他俩出去好几趟了。所以几个人的目光就都看向了唐晓萌。
唐晓萌有些黝黑的脸上渐渐开出一朵苦涩的微笑，曹书的嘴真的是不能有片刻消停：“怎么了萌萌，怎么感觉你身体被掏空？天天看书看的这么虚不想出去散散心？”曹书对唐晓萌还是有佩服和敬畏的，毕竟唐晓萌是院里公认的大学霸，他一个大学渣只能靠钱赢得友谊，对唐晓萌说话就比焦子昆他俩客气。也不能太丢面儿吧唐晓萌心想，“好啊那就去呗，路线有计划么？我们大概每人要摊多少钱？”话一出口唐晓萌就有些脸红，怕他们几个觉得他一上来就考虑钱显得小气，但幸好倒是没人太注意。魏珏还附和了几句：“是啊，你光有想法没有计划那不是白瞎，我们的行程路线、交通方式、食宿开销你都考虑了么你？”曹书脸微微涨红，他也想在小美女面前表现一下：“早知道你们会这么说，行程路线我已经规划好了，时间一共两周，咱从学校出发，走连霍转大广再转洛宁，到南京附近先不进，绕沪陕北上先到扬州，逛完扬州一路南下，镇江、无锡、苏州，再转道湖州北上，回到南京，在南京转一转就一路向西杀向武汉，在武汉玩一玩就走京港澳回程了。你们先别急着嗷嗷，我既然这么计划了，当然我来提供车辆，已经安排好了，一辆7座的商务车，咱几个的驾照都能驾驭的了。费用方面我大致算了一下，我带的车，油费就不用你们管了，大家需要平摊的是过路费和食宿以及路上景点的门票等费用，购物个人管个人的就行。还有什么疑问？”他看魏珏嗷嗷着要打断他，就索性一口气说完。曹书做的计划不得不说挺科学的，几个人听了一时倒也没想出什么毛病。“所以一个人到底要摊多少钱？”唐晓萌一咬牙还是问了他最关心的问题。曹书看了他一眼，“咱们现在确定去的除了咱们四个，我到时候会再带一个女生，就是一共五个人，她的费用我来管，算算看差不多一个人需要5000左右。”
之后的氛围就愉快了许多，几个人之间充斥着跃跃欲试的兴奋和憧憬，只有焦子昆注意到唐晓萌似乎一直在低头吃东西，而且吃的也有些心不在焉。晚上回到出租屋，焦子昆趁着魏珏去洗澡的间隙，敲开了唐晓萌的房间，“萌萌啊，内个我们俩吃住都在一起其实能省不少钱，你要是一时半会儿拿不出那么多，我们资助你一些？以后反正咱仨还得在一起三年，有的是机会再给我就行，你看呢？”唐晓萌心里很感动，但他性格里的一丝骄傲让他即使对最好的哥们儿也不能开这个口，“不用了没事，这会儿是有点紧巴，主要是我的奖学金我每次基本都不留都打给我爸妈了，现在要出去的话又不能给他们说，他们以为我在复习司考呢，钱是小事，我的光辉形象不能被毁啊哈哈，我旁敲侧击的问问应该能要出来一些，就说我要买参考书参加培训班嘛，没事的让你还跟着操心，过你的二人世界去吧，动作小点儿啊！”焦子昆听了也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淫笑了一下就关门出去了。门后唐晓萌的表情就越发的沉重，他在吃过饭之后就联系了家里，情况其实有点糟糕，他这几年的奖学金加起来有三万多，本来父母一直给他存着将来打算都给他的，谁知道半年前父母听同事忽悠股市现在有多好多好，就心动了，想着让钱生钱，说不定唐晓萌的奖学金一转眼就成七、八万了，结果有一就有二有三，所以现在他家的流动资金基本被套的死的不能再死。又不能让父母知道他出去玩，所以这回看来还真得自己想办法了。
四
唐晓萌抬头看了看太阳，觉得自己像是一条在微波炉里打转的腊肉，又看了看面前熟悉的住宅楼，扇着T恤走进了门洞。
唐晓萌在给一个初中生做家教。现在每个阶段的学生，不管是小学、初中、高中还是大学，好像不补习不上课外班就不能叫学生、孩子的人生就不完整一样。小学生上小升初补习班，为了择校上一所不错的中学；初中生上英语班奥数班，为了择校上一所全市排名前几的高中；高中生就不用说了，高考冲刺各种班，为了上211、985，哦不，现在叫双一流学府，毕竟本科是人生的第一条简历；大学生呢，大学生上新东方上雅思培训班上司法考试培训班上公务员考试培训班。每个阶段都没有消停的时候，只能说竞争存在于每个阶段，你不学习不进步，别人学习别人就进步。学生有学生的不快乐，走入社会了上班了也有上班的不舒心。
唐晓萌教的是数学。是的，一个法学本科的毕业生教的是数学。所以不得不佩服我们巨大的学霸唐晓萌同学，哦不，现在是唐老师。
唐老师无奈的清清嗓子，觉得自己嗓子都快清出来了，面前的小鳖丫头看都不看他一眼，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手机，两个大拇指运指如飞，屏幕中的那个角色“杀破狼”所向披靡技能酷炫，直杀的一众小鬼掉一地的钱。“三星通关，yeah！”马可可总算是放下手机，瞥了唐老师一眼，觉得唐老师太阳穴处的青筋有些爆裂的迹象，赶紧眉花眼笑的抱住唐老师的胳膊，“好了啦好了啦，唐老师你原来不是这样的，现在怎么还想凶我呀嘻嘻。”唐晓萌下意识的抖了抖胳膊想把她甩开，马可可就跟着他一起抖，抱得紧的好像一根穿在签子上的甜不辣。唐晓萌仰天流下两行清泪，“我早就知道是这样，你放手你让我去死，我身为你的师长你竟如此辱我呜呜。”马可可就松开手笑的花枝乱颤，“唐老师你还是这么逗逼呀，你原来不是好喜欢我这样的小萝莉嘛？”道貌岸然的唐老师再一次清了清快烂了的嗓子，“可可，不说闲话了，来我们再看一题……”马可可顿时又撅起了嘴，“怎么变得一点都不有趣了！喂唐晓萌老师，之前初二寒假的时候我妈给你联系让你给我补课你说你有事来不了，现在我该上初三了好不容易能最后放松一个暑假你又主动联系我妈要给我上课，你安的什么心？是不是缺钱花了觉得小姑奶奶这儿来钱来得快也不用负什么责任？”唐老师再一次被时下青少女的言语震得尿意盎然，“可可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呢，我不可能对你不负责的，我们有那么多的过往，我看着你从小萝莉长成大萝莉，将来还要长成巨萝莉，你的每一步成长我都看在眼里很欣慰的，现在我不是来和你一起努力了嘛，想让你早点进步呀！”马可可让他逗得格格直笑，“唐老师呀，你真闷骚，我见过你跟你基友在一起的样子，跟在我面前完全两个人嘛，你在我面前好放得开呀咯咯。”一句话说的唐晓萌愣了一下，他不禁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和人相处的每个场景，得出了一个自己也有点吃惊的结论：他真的很闷骚。人多的时候唐晓萌就不由自主的表现出学霸的一面，沉默、友善、矜持；人少或是在让他不设防的人面前，他发现他的嘴不比曹书要差多少，整个人变得逗逼、碎嘴、表现欲强烈。“唐老师？唐老师？发什么呆呢？”马可可打断了他的出神，“唐老师你有没有听说过直播呀？”
唐晓萌回过神，“啊，没有，什么直播？电视直播？”马可可噌的一下一个大跳，几乎要坐到唐晓萌腿上了，眼里放着激动的寒光，“你看你还是年纪大了out了，来来，我给你安利一下。”说着她拿起手机轻车熟路的打开一个又一个APP，嘴里也跟机关枪似的往外倒，唐晓萌一开始很不耐烦但也耐着性子听，他看着屏幕上一个又一个俊男美女的标题画面以为就是另一种小视频的社交平台，后来他发现似乎不太一样，有人在直播吃饭、有人直播散步、甚至有个炒面师傅边直播边做生意！他于是就有点方了，就听马可可在旁边解说，“看见了吧并不是只有俊男美女才能直播，这个炒面师傅就把手机在旁边一立，边做生意边直播，实时观看人数你自己看一下。”唐晓萌顺着她的手指一看，两万多人！他更方了，这这这严重理解超纲啊！两万多人看你炒面？两万多人不干别的就看你炒面？马可可看出了他的理解不能，“吓傻了吧？这还是少的，这师傅炒面的时候最高观看人数曾经达到十几万！十几万什么概念？十几万里有一万人给他送礼物他就能赚成百上千甚至上万，更别提他因为直播还吸引了多少人去现场买他的炒面。”
唐晓萌瞳孔猛的放大，“你说这还能赚钱？这怎么赚？”马可可兴致更高了，“唐老师你果然是缺钱花了才来祸害我这个如花少女，你怎么下得去手啊你嘤嘤嘤。”唐晓萌额上几道黑线，操着赵老师解说动物世界的嗓音，“可可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这是对新鲜事物的求知欲和一颗与时俱进的好学心啊，我是想多和时代接轨，好和你有更多共同语言呀！”马可可真的让他撩的脸红红的，“贫嘴，人家才不信你。这直播的魅力在于观众可以和自己想看的人或事有近似面对面的互动，每一个主播都会对观众的弹幕评论做出及时的回应，说白了就是观众想看到什么想让他们干嘛他们都会尽量满足，观众高兴了就点赞就送礼物，这些礼物是需要用人民币充值购买的，比如什么小宝剑啊魔豆啊，可以算是虚拟货币的一种体现，直播平台会按一定比例把这些礼物收入返给主播，完成盈利。”唐晓萌听了若有所思，马可可接着说：“其实唐老师你完全具备作主播的条件啊，人也算逗逼，知识量也丰富，嘴皮子也挺溜的，也挺不要脸，这些都是作主播的完美条件啊哈哈，要说直播的内容，你可以从你最擅长的开始嘛，你不是学法律的么，你就直播开个班培训什么考研、什么司考之类的，我觉得以你的实力准能火！”
唐晓萌看看他这个唯一的学生，也是他现阶段的收入来源，有些感动，他是真的把马可可当小妹妹看待的，不然也不会在她面前如此放松。唐晓萌能感受到她对他的巨大信心，这似乎让他对这个陌生而未知的直播有了试一试的勇气，“反正尝试一下又不会怎么样，反正我还得给她把课上完，接受新鲜事物嘛。”唐晓萌看看马可可亮闪闪的眼睛，冲她笑了起来。
说干就干，唐晓萌一回去就躲进自己的房间里倒腾起来。焦子昆魏珏俩人又不知道去哪儿风流快活了，正好给了他一个安逸而放松的环境，不知道为什么，唐晓萌不太想让他们俩知道他搞直播这件事。
按照马可可的推荐，唐晓萌下了一个用户群众多的直播平台APP，注册了账号，完善了资料和简介，就开始了第一次直播。直播前他专门搜了一下，没有人在做司考相关的直播，可能还没有培训机构把主意打到直播间吧。唐晓萌觉得自己紧跟潮流，他给自己起的标题是萌萌老师的司考课堂，标签写的也基本都是法律、司考培训、带你一起过司考什么的，他觉得这些标签并不虚假，自己会是一个好的培训老师。
第一节课萌萌老师很紧张，说话有些磕巴，但突然间他意识到自己看不见他们啊，自己就是对镜头讲课啊，那还紧张个毛线啊。唐晓萌开启了贫嘴逗逼模式，第一节课他为了显示实力抓住粉丝，口若悬河的把脑海中沉淀了四年的法律知识和自己对各种法律法规的理解以一种非常亢奋的口吻讲了出来，从大的宪法刑法民法国际法经济法环境法到小而细的民事诉讼刑事诉讼行政诉讼竞争法反垄断法，以他接触过的历年的司考真题来印证自己的观点和理解，由原理透析真题，由表入里，总结归纳。
一开始进来的多数都觉得他太年轻吹的这么大，讥讽他挖苦他，他也不怎么反击，就是笑笑然后继续讲自己的，后来开始有一看就是懂行的观众进来，看了一会儿之后开始提问，唐晓萌笑了，你们有兴趣了就是我抓住你的前兆。他看见问题就中断讲述，耐心的回答每一个问题，甚至还会和一些打字快的观众讨论互动。学霸真的不是一朝一夕能养成的，唐晓萌的回答并不是照本宣科的宣讲标准答案，他最大的特点是创造理解问题的模型，司考最大的变态之处就是出题人总是创造各种各样的案例模型，让考生防不胜防痛不欲生。而唐晓萌在讲述法理法条的时候就能信手创造出很多匪夷所思但又符合逻辑的模型让观众去理解相应的法条，让懂行的观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怎么说呢，“司考感”。而且唐晓萌的讲述跳脱，有年轻人的朝气和活力，让人如沐春风愿意亲近，观众们一开始疑惑他是哪个培训机构的老师这么有感染力，在得知他也是今年司考的考生之后反而没有指责他不够资格水平不行招摇撞骗，而是更自然更亲切的和萌萌主播打成了一片。简单的说，唐晓萌能讲给观众关于司考不一样的东西，因为他和他们一样是从考生的角度出发，让他们更有认同感。
萌萌主播的第一次授课时长一个半小时，吸粉89个，获赞342次，收获礼物36个，净收入人民币57元。
于是唐晓萌激动的睡不着了。
他现在感觉自己身体里充斥着一种叫做成就感的东西，太美妙了。人们劳有所得，都有自食其力的幸福感，唐晓萌现在体会到的是那种用自己擅长的东西在短时间内挣到巨大财富的快感，而且他对于这种把自己曝光在看不到的人面前的吸睛的存在感已经一次成瘾。他攥着被子吹着空调，已经夜里三点了，他又跳下床，翻看着日历，距他们的旅行成行还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他决定把给马可可的家教安排到晚上，白天的时间全部用来做直播。他给自己排了课表，系统的对想讲的内容进行了一下梳理，做出了一个40个课时的计划，每周直播10次，周一到周五上午下午各一次，一次直播就是一个课时按3个小时，再加上每晚家教的收入，唐晓萌让自己连轴转起来，这样的话自己旅行的费用就不用担心了，甚至直播效果好的话还能挣一些。最主要的是，他觉得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可以一直把直播做下去，想想都令人振奋啊。他忽然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眼圈有些发黑，赶紧关了灯强迫自己睡觉，心里仍是对下一次直播跃跃欲试。“直播让我对司考也有了更深的理解，共同进步嘛何乐不为呢。”唐晓萌在心里对自己说。
第二天一早，唐晓萌就兴奋的爬起来了，他哼着小曲儿出去吃了个早饭，还给那一对鸳鸯也带了两份；又给马可可打了个电话，通知了被起床气包围的马可可以后的补习改在晚上，还不要脸的解释说是为了让她的父母能看到能放心。马可可自然一万个愿意啊一口一个萌萌哥哥叫的唐晓萌十分酥麻，同时她也警觉的意识到了什么，一捧一逼问，唐晓萌就兴奋的和她分享了昨晚辉煌的战果。马可可是真心替唐晓萌高兴，逼他立下重誓，日后成了网红一定拉她这个好妹妹一把，唐晓萌膨胀的不禁意气风发，一激动就把给焦子昆魏珏带的早饭给吃了。
上午八点半，萌萌老师准时开始直播。今天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课，唐晓萌简单把昨晚的体会和心得和观众们分享了一下，着重把自己要做40个课时的直播计划向观众们做了个汇报。把每周中每天的直播内容和侧重点向大家做了个通报，因为毕竟不会重复的讲，所以唐晓萌鼓励观众尽量和他一起参与，有问题及时留言提问大家一起探讨，然后请大家多多关注多多推广。这是唐晓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拉关注。有了昨晚的经验，唐晓萌上手非常快，讲授的方式方法也开始变得丰富多彩，他把所有资料都准备在手边，凭着超强的记忆力，讲到哪个知识点就能准确快速的找到需要的资料，然后展示给观众，这使他的讲授效率大大提高，观众们的热情也越来越高。第一次正式直播结束时，萌萌老师粉丝数212，获赞486次，收获礼物94个，净收入人民币171元。
焦子昆和魏珏醒的时候，唐晓萌上午的直播已经结束了。他们还奇怪唐晓萌今天怎么没去图书馆，“以后没有需要查资料就不去了，这天太特么热了，实在不想出门。”唐晓萌笑着解释，他决定不主动告诉他们，但也知道肯定是瞒不住的，他们发现了再说呗。
一转眼的时间，这些年轻人的毕业旅行马上要启程了。曹书在吃喝玩乐的业务上从来没让任何人失望过，七座商务车已经到位很多天了，他的所谓“女朋友”也到位有一段时间了，一直跟他形影不离的鬼混着，大家伙儿看在眼里，心情也跟着头顶那个恶毒的太阳一样，越发的明媚了起来。唐晓萌的40课时计划也接近了尾声，他自己感觉非常成功，也很满足，不但旅行的经费够了，而且地主家还有余粮，再加上马可可的家教费用，他这一趟旅行可以非常之潇洒。
焦子昆他俩还是发现了他的小秘密，而且是通过一个很让唐晓萌骄傲的途径。有一天他俩在图书馆看书，俩人甜蜜的共用一副耳机，魏珏的一个高中同学也在准备司考，发来微信说现在有比那些培训机构效果好得多的课程问魏珏听说过没有，魏珏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那位同学就安利了她一个链接，说是现在有了这位老师根本不用去上培训课了，几乎免费不用掏钱效果还好很多讲得很精彩。魏珏就随手点进去，一看就傻了，随手想肘焦子昆一下，焦子昆已经呆着脸凑过来了，因为耳机里充满了唐晓萌老师甜美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屏幕上是唐晓萌老师口沫横飞的笑容。俩人呆呆的看了几秒，不约而同的蹦起来收拾东西，一路狂奔回出租屋，拼命拍着唐晓萌房间的门，两个人心里都有一种捉奸的快感。过了几秒，黑眼圈的唐晓萌一打开门就被他俩一拥而上控制住了，桌子上的手机屏幕闪烁着“你们听我解释”的光芒，观众的评论弹幕突然画风就变了。
“卧槽萌萌老师你怎么了，被什么培训机构抓到了么？”
“不要伤害萌萌老师，他很萌的！”
“感觉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啊！”
“那女的好漂亮，萌萌老师你是被女朋友和奸夫算计了吗？”
“他们要害你吗？不要怕我们都是人证，我们这就报警，你住在哪里啊萌萌老师？”
事情就是这样，焦子昆和魏珏同时产生了一种被人背叛的委屈感，尤其是魏珏。俩人连讹了唐晓萌一周的午餐，才算接受了这件事，其实心里还是蛮骄傲的有这么个网红朋友。魏珏从那以后就天天跑到唐晓萌的直播间去弹幕评论，什么“萌萌我们中午吃什么呀？”“用不用我们给你带饭啊？”之类的，我们的萌萌老师也很给面子，“中午我安排，你们挑地方吧！”一众粉丝就对魏珏羡慕嫉妒恨，魏珏就哈哈一笑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了。
五
朋友们的毕业旅行如期出发，七座商务车迎着朝霞开往一个又一个目的地，年轻的面庞留下一张又一张记忆的剪影。
可是唐晓萌觉得自己的激情被直播完全点燃了，出发时他甚至觉得这一趟即将留下最美好回忆的旅行都没有直播给他带来的欢愉更强烈。他给粉丝们也通报了旅行的行程，告诉他们两周内告别法条告别司考，享受旅行的快乐，让他们有问题依然留言，他只要看到就解答。同时他也表示旅行时间也会直播，也愿意和粉丝们分享一路的山山水水人文历史。是啊，旅行中怎么可能不直播，自从上次他被焦子昆他们发现做直播后，他就开始意识到，直播其实就是在满足人们的猎奇心理，人们乐于看到变化看到冲突，说白了就是爱看热闹。对啊，旅行中怎么可能不直播，他发现现在的人们真的是什么都爱看，他吃饭有人看；他逛景点有人看；他开车有人看；他跟大家合影也有人看。唐晓萌彻彻底底的疯狂了，他一路更多的是和他的粉丝互动，恨不得24小时直播自己。在车上手机插车充，下车逛的时候手机插充电宝，总之就是时刻保证手机有电，自己也时时刻刻对着镜头自说自笑，一开始焦子昆他们还觉得身边有个网红挺新奇的，也愿意帮他拿手机摆pose，对他这样还挺支持和鼓励的，后来发现唐晓萌整个人渐渐开始有一种奇怪的狂热，好像直播成瘾，一颗心全在直播上，对和朋友们一起的活动十分没有兴趣。焦子昆魏珏感觉他变了很多，想跟他多说说话多交流似乎也变得很困难，他俩也很无奈，但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唐晓萌愈发的狂热，白天播完晚上播，似乎根本不知疲倦，焦子昆魏珏感觉他都没怎么睡过觉，可是精神仍然很亢奋。他们发现唐晓萌的两个眼睛周围越来越黑，手和胳膊上的汗毛好像也变得很浓密，不知道是不是新陈代谢旺盛的原因，他的脸上慢慢的总带着一种奇异的微笑。
在苏州发生的一件事让焦子昆和魏珏也对唐晓萌忍无可忍了。大家伙儿在拙政园转了一天，打算按计划到松鹤楼吃晚餐，唐晓萌又一次不合群的提出不吃了先回酒店房间休息，曹书阴沉着脸没搭理他，焦子昆魏珏尴尬的笑了笑也没说话，唐晓萌看来也没打算等大家的回应，自顾自开着直播就走了。本来大家都累了一天但心情都很好，晚上弄一瓶本地的佳酿，几个朋友小酌一番再逛逛苏州城的夜景，多美妙的事儿，让唐晓萌一句话弄得大家兴致全无。草草吃了晚饭，几个人各自回了房间。
焦子昆和魏珏也忧心忡忡的讨论着唐晓萌的变化，但旅行的魅力就在于新鲜的风景能让人忘掉所有的不愉快。苏州城的夜色是婉转而浪漫的，今晚的月亮饱满圆润，就像魏珏的嘴唇，焦子昆咽了咽口水，轻捧着爱人的脸低下头去，怀里的她和窗外的月亮都羞得闭上了眼。正当俩人相拥着倒在床上的时候，卫生间突然响起一声低电量的提示音，焦子昆疑惑的看去，顿时整个人都炸了：唐晓萌蹲在卫生间的门口，手机探出个能露出摄像头的长度，正在对着他们直播！看见焦子昆发现了他，也不惊慌不躲闪，脸上还是那种奇异的微笑，“你们继续你们继续！”焦子昆暴怒之下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唐晓萌的脸上，把唐晓萌打的飞出去撞在马桶上，饶是如此手中的手机还在直播。魏珏这时候也气得浑身发抖，“你滚吧，有多远滚多远，我们真的不想看到你！”焦子昆还想动手，魏珏拉住了他，扭头问唐晓萌：“你怎么进来我们房间的？”唐晓萌依然是满脸奇异的微笑，也不理他们，兀自和粉丝们说着话离开了房间。他走后焦子昆和魏珏再无兴致，各自沉默许久，焦子昆把门上能反锁的都反锁了，俩人带着满腔怒火和悲伤相拥睡去。
第二天一早，大家集合去下一个景点，焦子昆和魏珏看也不看唐晓萌，就当没有这个人。但是忍不住偷偷观察他的时候发现一些很惊悚的变化：唐晓萌的眼圈越发的黑了，手指似乎变得不太灵活，拇指和食指间虎口的区域似乎慢慢连在了一起，脸上的胡子或者说是汗毛也越发浓密，颜色好像不是黑的，像是深褐色。
至此，大家都觉得这趟旅行中，唐晓萌是个多余的人，所有人几乎都不跟他说话，有他在的时候气氛总是非常尴尬，这个人让大家可能是最后一次的集体活动变得索然无味，真真正正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两周的旅行就在这样的氛围里飞快的结束了，曹书把他们三人送回学校，也打算回家收心准备上班了。焦子昆和魏珏虽然还得跟唐晓萌抬头不见低头见一个月，但也几乎没什么交流，基本就是各过各的，唐晓萌的房间他们俩再没进去过。
而唐晓萌在回来之后就更是变本加厉了，仿佛直播已经是他的生命。有一次应粉丝要求前往图书馆直播，粉丝让他当众唱歌，他毫不犹豫的毁了他曾经说过的神圣的公共场合，被周围的同学义愤填膺的赶了出去，脸上仍是那种奇异的微笑。焦子昆和魏珏在角落里挡着脸不敢认他，心里越发的失落和无奈。
八月中旬的时候，焦子昆和魏珏觉得实在是不能再住下去了，而且他俩也觉得到了该见见彼此家长的时候了，于是出租屋就只剩下唐晓萌自己，可是他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做直播，甚至连他们俩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而他直播的内容也已经失去了授业的初衷，变得什么都播，根本无下限可言。
六
转眼马上开学了，因为当初并没有给房东说死住多久，八月底的一天，焦子昆回到学校，他打算去检查一下房子，如果没什么问题就退租了，想着总得通知一下唐晓萌，就去之前给他打电话，可一直没有人接，焦子昆想了想就直接去了合租房。
焦子昆打开门，大致检查了一下觉得可以退租，走到唐晓萌的房间门口，发现他的房门虚掩着。焦子昆推开门，空调和窗户都开着，有风进来，但是遮光的窗帘把整个房间糊的严严实实。黑漆漆的屋内唯一的亮光是桌子上半立着的手机，屏幕上的弹幕评论一条接着一条。焦子昆走进细看，有些困惑，不太明白弹幕上说的什么意思。
“我的毛现在是黑中带黄。”
“我屁股上的鳞片长出来了！”
“咱们都不算什么还是萌萌老师最厉害！”
“萌萌老师呢？怎么看不清了，好黑呀。”
是啊，唐晓萌呢？焦子昆慢慢适应了房间的黑暗，开始环视四周，然后他就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床头柜方向的角落里站着一个巨大的身影，窗口的风偶尔撩起窗帘，溜进来的些许光线，打在那黑褐色的皮毛和颤巍巍的长须上，两团漆黑如墨的圆圈里，一双纯黑的瞳子定定的看着焦子昆，原来是嘴的地方似乎还咧着一抹奇异的微笑，仿佛在无声的诉说着对未知的渴望。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