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寒山红枫
女儿期末考试结束,漫长的暑假就开始了。
几天时间,暑假作业完成大半,剩下的就是复习和预习,复习旧书,她可以自己安排进度。预习是要借书的,这个任务由我完成。
村里居住的孩子们,高年级的有几个,我把他们一起梳理一下,看谁家里还有完整的书。
二强家和我家住的最近,家里两个孩子,大的,开学要上高中了,小的在村里读二年级。平时大家都很忙,来去匆匆,偶尔见面时说几句话。他家大门紧锁着,听说他在城里买了房子,莫非去城里啦?
太阳升起来,光和热炙烤着大地,使得人汗流浃背,我只好向另一家走去。
云芳婶住在大街南面,门前的法国梧桐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宛如一把绿色的大伞。走近时顿觉丝丝清凉,沁人心脾。汗一下子落了下去。
推开门,云芳是正在院子里洗衣服,连忙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招呼我进屋。我推辞不去屋里,说明来意,云芳婶喊出了他的儿子小柱。
现在的孩子一到放假,整个人彻底松了。每天,很晚才睡,偶尔看看书,大部分时间闭门不出,看电视,刷手机,看起来头发凌乱,睡眼惺忪。
云芳婶让他去找书,他趿拉着拖鞋,走进屋里,约莫有十分钟,走出来说:书找不到了,可能是在学校丢了。
元芳婶气得杏眼圆睁,骂了一句“不上进的东西”,小柱看了一眼,然后若无其事的又回屋去了。
还有第三家,永明不是在城里读书吗?他的学习一向很好。永明妈常年在超市旁边卖米线,我向她的小吃摊奔去。
还不到中午,吃饭的人少。永明妈趁着空档时间,给锅里加水,然后又准备一些韭菜。为了避免她把我当做食客,我先入为主。
“婶子,你家永明去年读的书还有吗?”我问。
“哎呀,来晚啦!我好像记得前天他的堂妹小华把书借走了。”永明妈一脸惋惜。
“要不然我再打个电话问问?”永明妈又说。
“不用了,婶子,你那么忙,那我再去村里别家找找吧。”
希望越来越渺茫,天越来越热,容不得我多停留一会儿。
最后一家是庆叔家。庆叔的女儿刚读过八年级,她的书应该还在。
庆叔家刚盖完房子,院里一片凌乱,到处是烂砖头,干硬的水泥碎块和木屑。庆叔正忙着用板车向外运。
他的女儿不在家,当我说明来意,庆叔说:“书不好找啊!俺这闺女找书,先去镇上他舅家,没找到,然后又跑到柳家营,又从柳家营去到赵湾,差点去县城买了。”庆叔说着,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我刚说出要借书的事,就被他一番长篇大论给“镇”住了。好像他此时此刻才是借书的人。
到处都没有找到书,女儿还要预习,只能去县城买。
过了暑假,学校又发新书,何必再买呢?我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
第二天吃过早饭,正准备去县城买书。走到村口,遇到二强。田里的玉米生了许多杂草,他是回来打药的。
刚把书的事一说,二强说:“别去了,嫂子。俺闺女的书就在屋里放着呢,花那闲钱干啥呢? 我一会儿给你找找。”
二强去地里干活,慌慌张张走了。
书终于借到了。女儿每天看着,我嘱咐他不要把书弄脏弄烂,要爱惜,如果写字要写在自己本子上。毕竟这是人家的书。
唉,真希望女儿认真细心地学习,不辜负我酷暑奔波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