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意外,比想象中严重得多,整个肘关节里的骨头都碎了。每次当我小心翼翼地问医生,我这还好吧,休养一段时间应该会恢复吧。几乎每个医生看过片子后都会摇头,用凌厉的目光撞回我殷切的目光。
伤得太重,这个部位的骨头都坏了。
我倒抽一口凉气,难道我的骨头碎成渣了。
我也像模像样地拿起片子,迎着亮光,正面看反面看,不管哪一面,肘部的骨头全是裂痕,还有许多移了位,向上叉着或向下耷着。我的眼睛眩晕起来,明晃晃的光迅速被黑暗侵袭,我颓然倒到床上,整个身子绵软无力。
因为肘部肿得像棒槌,还有创口,被石膏捂得溃烂,边上起了很多拇指大的血泡。在医院住了近十天,肿消了些,创口逐渐愈合,血泡处也长出了新皮肤,医生才通知可以手术。
早晨七点不到,我被推往手术室。下电梯,穿过七弯八拐的地下通道,上电梯,推车一路吱吱扭扭,灵巧地前进后退,左闪右挪。我在上面像一坨沉重的石头,一动不动,任身边的微风掠过我空洞的眼神,任身边早已见惯不惯的人群扫视我无能为力的衣衫不整。
询问,报名字,注射麻醉,戴上眼罩,渐渐地,黑夜提前来临,我找不到我,找不到世界,化作一颗尘埃,进入虚无。
当真正的黑夜来临,我才知道,这一刻才是可遇不可求的仙境,倘若一直不醒来,我愿用所有的努力去期待。
仿佛做了一场梦,却留不下梦中的任何痕迹,等到醒来时,红色的电子牌上显示已是下午两点了。
又如来时一样,我被推往病房,我的心境已大不相同,这一难总算要过去了,尽管它百般刁难,可它终将溃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