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六月初去澳门时,为了更好地了解澳门,费了不少劲,买到一本书《隐形澳门》。
书的副标题是“被忽视的城市与文化”,作者是澳门土生土长的70后李展鹏。书的排版是从右向左的竖版,繁体中文,读起来略有些吃力。
在六月初的澳门行中,我虽然只是匆匆掠过,但还是留下了不少鲜明的印象。比如,新区的赌场连成一片,座座都富丽堂皇得让人眼花缭乱;老区的街道却狭窄而弯曲,布满了药店、化妆品店、手机店以及手信店和小餐馆,唯独像内地那种咖啡店或茶舍格局的书吧实在难寻。
正如这本书的封面,高耸的赌场酒店旁边就是低矮破败的楼房。
澳门之所以会呈现出如今这样的模样,是有历史原因的。这本书共分四章,第一章《大三巴背后的故事:澳门历史文化》,第二章《三千万游客的一夜情:澳门巨变》,第三章《迟来了数百年的初恋:澳门身份》,第四章《自己故事自己讲:澳门创作》。
本书开篇的导论是“让隐形城市现行”。作者将澳门称为隐形城市,我才忽然发现正如书中所述,我们常常称“两岸三地”,这个词中竟然是没有澳门的。只有说到香港时才习惯地称为“港澳”,俨然是隐在香港身后的一座城市。
说到澳门,能说的出来的不过是赌场、大三巴、葡式蛋塔,以及曾经被葡萄牙殖民,仅此而已,再没有更深的了解了。不仅是外人不了解,连澳门人自己似乎也看不清自己,作者曾经就是其中之一。
澳门是一个边缘之地。地理位置上,它处于中国沿海;历史上,它代表着民族耻辱;政治上,它曾是殖民地;文化上,中葡混杂文化有别于中华母体。如今它又是经济结构特殊的赌城,政治地位特殊的特区。
澳门本身是一个移民城市,人口中有广东人、福建人、北方人,它的中华文化来自中国五湖四海,另一方面,作为中国最早有欧洲人聚集的城市,澳门的西方文化是来自一个曾经几乎走遍世界的欧洲国家。澳门虽小,却有数百年的文化混杂经验。
澳门的基础教育很少有本土元素,中小学用的是香港和大陆的教科书,里面几乎没有关于澳门的内容。澳门的媒体没有很好地推动本土文化,而澳葡政府多年来也不发展大专教育,直到1991年才设立了第一所公立大学——澳门大学。长久以来,关于澳门历史、文化、政治、社会的研究发展得极为缓慢。
随着2002年澳门政府开放赌业市场后,引入了大型的外资赌场酒店,又恰逢大陆开放自由行政策。短短两年时间,澳门赌业的总收益已经超越了美国拉斯维加斯,成为世界第一赌城,甚至后来更是拉斯维加斯的十倍。
最近几年,澳门每年接待的游客已经超过三千万,人均GDP稳坐亚洲第一,超过七万五美金,甚至在2014年一度超过九万美金。
然而,在这一切的背后也衍生出各种各样的社会问题。以往的澳门虽然不算富裕,但生活闲适。澳门的地方小,以前交通方便,物价低,房价低,虽然欠缺活力,但生活品质却也不错。然而大力发展赌博旅游业之后,澳门的交通、房屋、医疗等各种问题涌现,这迫使一向不关注社会时事,很少谈论本土话题的澳门人也不得不直视这座城市面临的种种问题。
澳门曾经诉说了一段独特的殖民历史,如今又展现了一个现代赌城的特殊经验,并展示出一种在两岸社会独一无二的文化风貌,它是一座需要我们认真解读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