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真是一个奇葩的晚上。
后天就是中秋节了，我们决定晚饭后抓紧时间去买点东西。没想到刚到不久，商场突然停电。
我推着购物车和车上的孩子，战战兢兢地拉紧老公：“坏了，该不会有恐怖分子吧？”
“你想象力真丰富！”他“嗤”地一笑。
但我还是紧张得要死，调动全身的敏感神经，捕捉空气中哪怕一丝丝的异动。我飞快地用目光扫过那些黑暗中闪着绿光的“安全通道”和“出口”的指使牌，同时大脑还在飞转，万一真有歹徒或炸弹，该躲在哪里才安全。
这么想着，我下意识地推着小车从生鲜区拥挤的人群，悄悄转到附近的零食货架。我懦弱地想，有货架挡着，就算有歹徒，也不会一下子就发现我们。
超市的工作人员举着手电筒，大声安抚大家：“突然停电，大家不要惊慌！正在抢修！”
恐怖分子来之前，会给你打招呼吗？我不大相信工作人员的解释。这么大的连锁超市，应该有专门的电工，突然停电！实在蹊跷！怪异！
2
老公若无其事地用手机照着亮，在货架上选东西，我在旁边紧张地胡思乱想，东张西望。前面有个小小的堆头，我慢慢靠过去，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掩体。不料，还没靠近，一个小小的黑影突然从旁边蹿出。我吓了一跳，惊叫一声闪开，他迅速地跑了，有什么东西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我愣了一下，瞬间明白过来：“小偷！”
老公笑我：“瞧你一惊一乍的，一会恐怖分子，一会小偷！”
“真是小偷！你看他身上掉出的这些东西！”
我要不要盯住他？要不要告诉工作人员？
黑暗中，少年早不见了踪影。
又转了一会，超市依然没有恢复照明。有工作人员在外边吆喝：“今天晚上暂停营业，大家把东西放回，从出口离开。”
空手走出超市，孩子为没能买到零食哭泣。我生拉硬拽地拖着他过了马路。在通往小区转弯的地方，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马路边的台阶上。我仔细一看，正是超市里的少年。
他正埋头查看自己怀里的东西，看到我，吓得一哆嗦，迅速地把宽大的运动服拉链拉上。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我看看表，“大人会着急的。快回家吧！”
他不吱声，倔强地盯着别处。
儿子还在为没有到手的零食哭，一边哭一边把我往超市的方向拉，嘴里念叨着零食零食。
那少年听了，手在怀里一摸，掏出一包：“喏！给你！”
说着，把东西往我儿子手里一塞，起身走了。
3
我突然对这个孩子有了兴趣。看他穿着打扮并不像流浪少年，为什么会在这个中秋前夜的晚上独自到超市偷东西?他的父母呢？
我叫他：“你家远吗？要不要我借手机给你父母打电话？”
他低头慢慢走，背着我摇摇头。
我叹口气，刚想走，他却突然喊我：“阿姨，你能不能帮我打110？”
我吓了一跳。莫非你要举报自己偷东西？！
他迟疑一阵，慢慢走回来，站在我跟前，额前的头发挡住了眼睛：“阿姨，你能帮帮我吗？我想找我妈妈。她以前在这个超市上班，可是现在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你打110，是想让警察帮你找妈妈？”
他用袖子抹着眼泪，点点头，又摇摇头，再点点头：“是的。我爸爱喝酒，还老打我妈妈，我妈妈就生气走了。她说等挣到钱，就把我接走。可是，我等了一年多了，她也没来。阿姨，我妈妈是不是失踪了？”
我鼻子一阵发酸：“你妈妈可能太忙了，过段时间也许就来了。天晚了，还是先回家吧！”
他依然摇头：“我爸爸也好几天没回家了，我自己在家害怕。我爸爸不会也不要我了吧？”
昏黄的灯光下，他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迷茫而无助，只是抱着几包零食，手指轻轻地捏来捏去。
我吃惊了：“你爸好几天不在家？你自己怎么吃饭？”
“我有时候下面条。但是今天在外边呆了一天，没怎么吃。我就想在超市转转，看我妈有没有回到这里工作。”说着竟然有点高兴起来：“谁知道还停电了！如果我爸爸在，才不会出这种情况！我爸爸的水平可高了！”
“你爸爸这么厉害？他做什么工作？”
“他原来在这家超市当电工”，说着，声音暗淡下去，“现在他失业好久了。”
4
正说着话，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黏糊不清的声音：“亮亮？是亮亮不？”
少年浑身一凛，惊喜地回头去找：“爸爸！你回来了？我到处找你。”
一个瘦高的男人携裹着一阵酒气和一个布袋子冲他示意：“走，快走，回家！”
少年撒腿迎着男人跑去：“爸爸，你去哪里了？”
男人不回答，他两手各提着一个大袋子，只催促：“快回家！”
少年走在男人身边，忙着扒拉父亲手里的袋子：“哇！这么多好吃的！爸爸，你赚到钱了？”
父子俩快步走远。
我想起停电的超市，大脑陷入一团混乱。
-END-
一元小说训练营 第5次作业 51 华小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