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很热,非常热,离开空调房,浑身就被席卷而来的热浪蒸的湿漉漉的。
下午下班回到家,一开门,一股浓浓的发酵中的葡萄酒气便扑面而来,就像进了一家葡萄酒作坊,又见葡萄架下一地或紫或红或青的葡萄粒,胀鼓鼓的,散落开来,不小心踩到一颗,噗嗤一声,便会果肉汁水四溅。
我抬头看着葡萄架上,原先一穗穗如无数颗晶莹剔透的玛瑙般挤成一团的葡萄穗,越来越稀稀拉拉的了,有的除了还粘附着几片干瘪的葡萄皮,已是空无一物的光杆司令,在微风中颤抖。
我踮着脚拽下几颗比较饱满的葡萄,触手之下,软扑踏踏的,知已是变质了,像颗小气球似的外表下是一种果肉腐败脱离表皮变的水淋淋的感觉。刚开始变紫的时候,我每天都会拽几颗吃,入口,果肉弹性十足,汁水饱满,唇齿之间是一种酸酸甜甜的美妙感觉。
现在不能再埋怨白头翁是罪魁祸首了,好长时间已经没再见到白头翁停在屋顶转动脑袋四处放风的身影了,也不再见它们钻到葡萄叶片之间吃一会儿,再露出脑袋来到处瞅瞅有没危险。我想,最先发现葡萄已经腐败的肯定是它们,白头翁不再露面后我却没有引起警觉,还一直在等着葡萄全部成熟后就该采摘了,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是不是今年雨水太多的缘故。
我每天早中晚各打扫一次,一天就打扫一小袋落下来的葡萄粒葡萄叶,很多在花盆之间或者犄角旮旯里没法打扫的,便发酵出了满院的葡萄酒香。
原本郁郁葱葱,枝繁叶茂,让阳光因穿透不了而大动肝火的葡萄架,已大变了模样,每天大片的黄色叶片跟葡萄粒一块比赛谁跑的快,葡萄架上稀疏的已经变黄尚未脱落的叶片或者正在变黄中布满如老年斑似的叶片,这里一小堆那里一小块,整个葡萄架斑驳的就像即将走进暮年的秃发老人,时光的利刃已终结了它今年的辉煌。
吃过晚饭我带领着狗子和猫儿在胡同里,等风来。
闷热如蒸笼的天地间,静悄悄的,树梢顶端的枝条好像有时会微微颤动一下,也许是臆想,蝉也停止了无休止的聒噪,乌蒙蒙的天空中只有偶尔路过的几架如闪光球般的飞机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鸣,给这 个世界增添了一丝活力。
我在胡同里轻轻的走着,努力捕捉哪怕一丝细小的空气流动,没有,只有步伐快了,空气被搅动起来,像风扇,才能感到一丝丝的清凉,付出的却是停下脚步时的汗流浃背。风来,风来,盼望着,夜沉的已分不清天地万物时,听到了风吹树叶动的声音,是风动还是树叶动还是心动,不知道,虽温柔却美妙。我感受着拂过面颊的微微的清凉,烦躁的心绪慢慢平静下来,就这么一丝风,就带走了微微的疲乏和心中的忧郁,给人带来了希望。
我在继续,等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