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以孤独吗?当然可以,但现实中往往人们不允许孤独,所以为了适应在社会上生存,那就成了一个表面人来疯,内心孤独成冰的中年人。
我特别需要被理解,好像这个点儿已经到达了病入膏肓的时刻。我渴望被家人理解我的恐惧,我不不勇敢,我对他们的需求,我对他们的爱,我渴望被恋人理解我对他的爱,对他的专一,对我们之间情感所能做出的努力。我希望孩子也能理解我的悲苦,理解我的劳累。是的,我需要很多很多的理解。但往往在我需求理解的尽头就是我理解不了别人。因为我的理解是匮乏的,所以我给不了别人理解。然后我就成了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我不喜欢跟被人靠的很近,我需要在我与别人之间划一到很少很深的界限,我多次跟被人强调不要越界,越过了我就发飙。可是往往总是会有人过来越过界限。我以为情感隔离才是一种对自我的保护。我不喜欢跟人靠得太近,我怕体会到受伤害。
上高中以后我就离开父母了,一个月才回家一次,其实总体算起来到现在,跟父母待在一起的时间不长,有快乐,更多的是不快乐。小学里没有体会到接送陪伴,初中就离开家去二姑家寄宿上学,每个周回到家还要帮家里做家务,做饭,与父母待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质量也不高。所以以后的我成了非常恋家的人。高中的时候还有男朋友陪伴,所以对家的想念不算太大,在恋人那里,我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温暖与体贴,关爱与包容,如果说人生中过得最美好的时候,我想大概就是那个恋爱的时节里。这也可能是我常常会梦到他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因为舍不掉那一份弥足珍贵的美好。难道说真的没有过伤害吗?怎么可能没有伤害呢?一个冷不丁就逃离跟别人结婚的人,让我突然想起了《粉红女郎》里那个被新郎甩了的方小萍。但我还是说不出那些攻击的话啊,没有人懂我,觉得我怎么还能忍受这种行为,不应该是脚踹,用牙咬,然后再把他们的婚礼大闹一番么?我一个都没有,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贪恋那仅存的一点点美好而已,我舍不得把那些镜花水月打碎,哪怕是只有一点点的美,也能让我受到一些慰藉。
上大学以后呢我就开始格外想家,那时候手机话费还挺高的,舍不得用手机打,只去买那种电话IC卡,每一天都要给家里打一个电话,打到家人都烦了,烦到最后没有一句好话,开口第一句就是说:有啥事,没事儿挂了吧。有时候还会直接不接,不知道在忙还是看见来电显示就故意不接。那种没有被看见的滋味真的是太难受了,难受到窒息。所以我对于异地的男朋友也是有这种要求,如果他没有及时回复我信息或者是没有及时给我回信的话,那我一定是崩溃的。除了他回复以后的我歇斯底里还有我内心深处给他记的一笔笔小账:他不爱我。那个时候的自己真的是有些心理扭曲的,扭曲到把所有的情绪开关按钮都放在别人身上。别人的爱与不爱成了我决定我生死的一道灵符。后来想想可能那时候当我的恋人也是十分痛苦的吧,尽管我有一些情感回应,却不能理解对方。
自从爷爷走后,我更加觉得自己没有人再关爱了,更因为没有参加到他的葬礼而内疚自责。有时候想想自己活着干什么呢?根本不就配活啊,连一个最爱的人都不能去送别。当时好像已经全然忘记了关于自己曾经害怕死人的这件事儿,也许就算父母通知我的,说不定我还是一个怂包一个,不敢去面对遗体,有时候我经常在想,如果有一天是父母百年之后,我敢不敢去面对那种遗体告别呢?我只能摇摇头说,不知道。我不再强迫自己去可以回答这些问题,就算我不敢,我也不想再责怪自己了。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也是从爷爷的离世开始,我得了一种很奇怪的毛病,就是一旦当有亲人不接电话时,我就会不自觉地想到最坏的结果。出车祸了还是突然就离开了?我每天都生活在这种恐惧与焦虑中,往往白天还不够,晚上还要一遍一遍地做梦,梦到某一个亲人离开了。从梦里哭着醒来,突然发现是梦,但是又有一种特别不好的感觉,所以还是得打电话问是否平安。我太害怕失去了,太害怕再有亲人离开我了,我很期待有个港湾,特别需要一个家能够给我很多的安全感。
后来我们搬了新家,但是家里的老房子的模样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并且一轮又一轮的出现在我的梦里,虽然在那里发生了很多不愉快,但更是我家的初始化状态。我想念老房子的石榴树,想念老房子里的小草房杂物间,想念我每天都偷偷塞在茅房旁的破旧不堪的杂志书,我想念老房子的大黄大黑,我想念老房子里厨房跟前的小锅台,也是在那里开启了我人生第一次的做饭,我想念老房子里爷爷住过的西厢房,至今还记得西厢房里的味道,潮湿又夹杂着一些老年人的味道。爷爷会问我,我这屋里有没有老年味儿?人都说老了之后身体会突发出一种特殊的味道。我笑着抱了他的胳膊说,哪里有味道,我的爷爷是最香的。是啊,你爱一个人,连他的味道都那么喜欢。我想念爷爷房间里挂在墙上的绿色的老灯泡,想念他铺在床上的这一张手工席,尽管席子的右上角有点脱扣儿,但就连那脱扣儿以后有点刺手的手感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想念屋檐上那个住了一窝燕子的燕子窝,我想念院子里的青砖,虽有不整齐却又圆滑地亲切,我想念老房子的大门,想念大门两旁跟爷爷一起描过的“家和万事兴”,还想念老房子有点坡度的阳沟,小时候总感觉那是一个神经的存在。每当下大暴雨,阳沟里就汇集成一条小河,看着它汩汩地流水就忍不住好奇地拿个小木板拦腰截断它的前进.......
后来进入部队也是格格不入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老是找不到归属感,可能我一直就没有归属感吧,所以才会觉得到处是坑,有时候训练我就想着会不会急性猝死在这里,只是那么一想,但又怕死到不行。我不想死,可是或者也很痛苦,所以每天都在那样的一种纠结和焦虑中,有人会问,你小小孩子哪里来的焦虑和纠结,我也不知道。可能我一直比较迷恋这种状态的,想拔都拔不出来的感觉。别人的一点关心就让我开心很久,但是一点冷落也会让我沉迷很久。有一天,教官让我们练习高空跳伞,我怕的要死,恐高是其次的,主要是怕死。我贪恋这美好的人生,我害怕就此死在那里。我恐惧到不行,整个缩成一团,感觉自己就变成了一个小石头,荡悠在偌大的降落伞上。我不知道降落伞会把我待到哪里去,但是我特别害怕那种失控感。那一刻我的念头就是: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一点也不想死。只听见身后的教官说了一句,你要勇敢,拿出点气势来。天啊,他哪里知道我根本一点都不想勇敢啊。于是我就更加抗拒,忍不住后缩了好几步。我越是往后缩,教官越往前拽我,那种感觉又想死了又害怕死。太折磨了。我仅仅抓住机舱门大喊“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但是只能听见远处几位教官在笑,估计那时候的我一定是很滑稽吧?就像现在我们看到那些小孩被逼着打针的视频一样,明明视频中的小孩子吓得要死,大人却一个个笑得合不拢嘴。所以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GET不到大人看那种视频的笑点在哪里,而是觉得他们很无情,不能理解孩子的痛苦。
最后还是被教官一脚给踹下去了。那一刻我在想什么?空白,大脑一片空白,只听得见风呼呼地吹着刺耳的号子在叫,一直在叫,那种叫声好像从一只耳朵穿到另一朵耳朵,整个脑袋都被穿刺了一般。我不知道我抓到了什么,只感觉手冰凉,没有太强的抓力。身体被一个东西吊着,好像要把所有的骨头都收集在一起,紧紧勒住。我随着风的嚎叫在下沉下沉下沉,我一直闭着眼睛不敢看周围,只听见耳朵边突然想起教官的声音,他说,你还好吗?就是这一句,让我冰冻的心一下子就解冻了,那是一种怎样的一种感受呢?心脏显示酸麻,然后再是感觉到了热。难道这就是一种苏醒么?这就是苏醒的感觉么?原来我以为的会死并不会真的死去,也许你经历了之后才发现那只是一件事情,只是一个挑战,只是一个考验而已。
可能从那以后我就变了,不再那么畏首畏尾了,也不再那么需要别人了,也许只是一种头脑层面的可以压制,我极力找实习的机会,极力去工作。记得有一次在大学期间跟着同学们去星级酒店做礼仪小姐。一天二百块的报酬,哇,一天两百块,在那个时候已经觉得是巨款了。每天下课后就跟着同学们一起去赶场去接待。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给了自己很多的自信和阳光,那些在电视上才能见到的明星们,我们竟然可以近距离地接触到了。我记得第一次见蒋雯丽的时候,觉得她好美啊,比电视上美一百倍,而且明星出场,后面跟着好多个助力,摄影师,录像师,造型助理等等。她包下了星级酒店的整个楼层就为了自己能好好休息,那时候我觉得当明星可真好啊,原来可以有那么多的关注的目光,我在那一刻好像成为明星,可是现实与梦想反差太大,我成不了明星,而且会在以后的生活愈发觉得自己很差,于是就形成了一个自我攻击的恶性循环。
再后来在礼仪课上也会跟着老师同学们一起去赶场做婚纱模特和车模。喜欢赚钱,也喜欢那种被人关注的高光时刻,有时候穿着婚纱站在舞台上的时候会进入想象的世界,想象我的他可以跟我举办一场童话般的婚礼。我大声说出我愿意,并愿意白头偕老走到人生尽头。后来的后来都没有进入到我的预想之中,我没有穿婚纱,也不是跟那个预想中的他,如果说人生像一场剧的话,那是最合适的不过的吧,因为戏剧性就是让你有跌宕起伏,让你有悲喜交加,让你有动人心弦。只有虐才会让你感到痛,才会让你感受到那些不经意在身边溜走的人和事。
后来我经常问自己我孤独吗?我孤独啊,我始终觉得别人不够理解我,尤其是父母,爱人与孩子。我对他们有太多的期待和要求,就像对我自己一样。本来打算英语参加托业考试的,是因为想去参加一个私人组织去做一些基本的商务交流,可是当我去逼迫自己去做这些的时候,我发现我一个单词也记不住。我喜欢码字,画画,弹琴,唱歌。这些不是不可以有,但是这些不能够换来金钱报酬,也就是没有金钱报酬,我还是安全感很低。就算在看起来衣食无忧,还是感觉到能量很低。那到底是为什么呢,是因为我心里穷,精神穷。我有很多很多没有被满足的需求。我一时找不到头绪,就只能混在情绪的旋涡里跟着它一起流动。有时候流动在心里,会转换成一股怒火发泄给身边的人,有时候会把情绪流动在身体上,我经常性地口腔溃疡。有时候溃疡到想死,吃饭不敢吃却又特别想吃,那时候只想着把溃疡处弄得更疼来缓解当时心里的烦躁。
我一直很自恋地认为自己很有同理心,还会指责别人为什么不能理解到我。婚后我选择辞职在家带孩子,除了爱孩子,还有一点就是我不想自己的孩子再有被冷落被忽视的感觉。但同时我又渴望事业有成,我觉得事业有成能带给我更多的安全感。随着孩子越来越大,我的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好像一直在内心深处按捺不住。我是一个妈妈,我照顾孩子是我的责任和义务,但是同时我也有很多自己的需要没有被看见,没有被得到满足。当我真正地看懂自己醒来的时候,才发现从原生家庭分离出来之后,我也并不想安放自己给每一个人。我的灵魂无处安放。先生经常说我,不折腾能咋地?过日子不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么。每当说到这个的时候,我总会觉得我的对面是一头猪。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实需求是什么,是被关注?好像不是,我恨不得当一只大鸵鸟藏起来,苟且活着。是想要被关爱?父母以及爱人有时候对我的关爱,我觉得像枷锁,有点受不了?想要被支持?嗯,这个是有的,有时候我脆弱的时候就像回到了那个出现在黑夜里无助的小女孩一样,我特别需要有人过来跟我说,我在呢,我一直在。这句话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只有前任讲过,所以我才一直念念不忘。
我经常觉得自己孤独。我还暂时不能理解不孤独是怎样的一种心态,有时候突然就会感觉到不认识这个世界,有一种灵魂出窍的的感觉,我看到身边的人和事儿都很陌生。看到路边来来往往的车辆,好像是进入到了另一个是世界,我在想他们都是谁,都在干什么呢?我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总是想不明白他们在急匆匆地找什么?是爱吗?是关注吗?是去找钱吗?我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是一朵奇葩,是一朵与现实世界格格不入的一朵奇葩。
刚开始的一段时间我不允许自己是奇葩,我可以装扮成跟他们一样的人,我正常交友,出去逛街购物,跟邻居问好,打招呼,跟还孩子的家长一起侃大山,可是尽管别人地感受还不错,但是我的感受不好,我经常感觉到自己脑袋掉线了,嘴里只是在巴拉巴拉说着一些话,其实脑子一点也记不住自己说了些什么。我不愿意跟帮一帮大爷大妈在一起讨论哪里的菜便宜,哪里的蛋糕打折了,买一斤还送半斤哩。小区里哪个邻居昨晚又吵架了。我也不愿意跟一帮在家带娃的妈妈一起出去逛街少瓶,她们需要的不是我喜欢的,我喜欢的她们也看不明白,我整天都抱着一堆书回家,她们会觉得一个不美甲不做美容的女人真的是奇葩,要么穷,要么邋遢。而我是既穷又邋遢还矫情一批。当我们发现彼此都不合适对方的时候,慢慢就疏远了很多,我更多的时间是自己待着,是自己跟自己较劲,虽然也不是十分快乐,但是好像比之前要快乐。
我孤独吗?孤独啊,我接受自己是一个孤独吗?我之前不接纳自己是一个孤僻的人啊,但现在好像有一点点的接纳了。我开始尝试去阅读很多专业的书籍,我开始尝试真正地静下心来去研究自己的所需,来得及弥补的就赶快去弥补,比如,我想当父母的小公主,我再也不要当那个父母的父母。我开始在他们面前撒泼打滚求关注,趁着他们在,我要求到我想要的宠溺,虽然他们已经老了,不能给予我很多体力上的帮助,但是我要的也不是体力上的帮助,只是在精神层面去索要。说起这个,我经常为一件事儿而后悔莫及,但我想那一刻也是我对抗父母的一种表现吧,可能人生就是需要一个契机去让不满意凸显才能真正做一个完结。之前的我始终觉得父母是忽视我的,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只是在他们开心时才会一股脑把自己的需求全部推给我,而那种需求和需要也不是我的,是他们的,拒绝他们,他们会伤心,我还担心受惊他们不会高兴,就此对我有看法。不拒绝呢,整个人又像被大山压住一般。我生儿子那年,没有通知我妈,这件事情成了她一辈子的遗憾,再也不不可挽回。我好像是比较擅长扎心,我知道她哪里最痛就直接扔一把刀过去,我只想让她知道我当年的感受有多痛苦。现在她偶尔还会提起这件事儿,就像我偶尔还会提起我小时候她做过的事儿一样。可能对于不会正面表达的我们来说,只有相互被伤害过才会证明是被对方爱过的吧?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我的模式好像都是如此。
当我有一天突然发觉自己的这个模式以后,忍不住一身冷汗,还好,只能说一句还好,庆幸一切还来得及,来得及去表达自己的 需求,来得及在他们的有生之年去表达一下对他们的爱与被需要。有一天我突然看到一句话叫,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亡人生只有归途。这一句话一下就在扎到了我。我困顿在与父母的关系里,却一直忽略了这生命的源头在不恰恰是生命力蓬勃的好时候吗?如果一个事物连源头都没有了,我想那再次复苏将会有多么大的力量和勇气才可以呢。人也一样。父母在,不管他们现实中如何,我知道他们给予了我生命,就像给了我一次喷涌的机会,也许他们不会以我需要的方式给我,但是所有的力量与支持已经在生命的最初就全部汇集创送给了我。我所需要的东西会在自己以后的人生里得到,而不是再次杀死自己,让他们再给予我一次。
而那些不能再弥补的遗憾呢?比如亲人的离世,恋人的离开。那我们要学着接受。接受之后就放下。我知道那些离开的人也曾经很爱过我,让我成长,让我得到很多关注与爱。况且我知道离开不是一种完结,他可能是在另一个世界正深切地关注着我。我一直因为爷爷的去世而自责愧疚,我知道那种能量已经让我尝尽了苦头。我身心俱疲,总觉得自己不能有一点好,几年前心脏一直不太好,想要去隐身逃离这个世界,我想过很多次的自杀,可是我又不敢,到这里我又得感谢自己的不勇敢,如果我足够勇敢的话,说不定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了我。
接下来就是尝试着大部分接受自己孤独了。如若说一点也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比如说,有一个跟我关系不错的朋友,突然有一天她不理我,而去找另外一个人亲密聊天。这时的我心里就不舒服,我首先想到是不是自己的哪里做得不够好才导致别人远离我呢?曾经在一个导师疗愈课上我做过一个深度体验,我在一片浓雾里找到了自己的心,我的心是透明的,特别干净,一尘不染,但是随着潜意识进入,透明的心左下方长出了一些绿色的海藻,那些海藻在不停地晃动,偶尔还会掉一些小穗穗出来。我想要去把那些海藻拽掉,可是我又舍不得,因为我决定海藻就是这样的,就是要依附于这颗心才能活下去,如果离开了心,它会像浮萍一样不知道被带到什么地方去,而且我此刻的感受并没有太难受,偶尔还好像会感受一些温暖,可能被海藻遮盖的地方感受到了一些温暖吧。后来随着继续潜入,那颗透明的心在不断地长大长大长大,而那些海藻好像根本上心成长的速度了,我感觉它在极力地让自己把身体去扩张去追随心,可是还是跟不上,偶尔有几根已经开始飘在水中了,也正是因为这个时候,透明的心里开始长出一颗小红心。小红心正在慢慢变大,不知道是海藻感受到了热量还是这样,它移动了心的上半部分。颜色由绿色变成了红褐色。我感觉到它在枯萎,干瘪,我不忍心再长大了,可是我又抑制不住地想要长大。最后那股情绪化作一股力量直冲喉咙,此刻左肩膀出有几股很痛的知觉,转而便消失了。我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从那之后我开始欣然地接受孤独,我清晰地认识到就是有很多人喜欢我,也会有很多人不喜欢我,那都是我不能改变的事实。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做真实的自己。我依旧是不喜欢跟一堆妈妈聊天侃大山,依旧不喜欢跟邻居打招呼做到热情四射,我依旧不喜欢跟所谓的朋友组饭局,我依旧不喜欢逛街,依旧不喜欢勤奋。可是当我一口气说了那么多“不喜欢”时,内心突然有一个声音告诉,那你喜欢什么呢?我好像还是没有学会正面表达,只是一个劲罗列自己的要求和告诉别人我的界限是怎样的。那我喜欢什么呢?我喜欢随心地码字,我喜欢记日记,我喜欢搭配衣服,我喜欢弹琴,我还喜欢学钢琴,我还喜欢看书,我喜欢买花,我喜欢站在讲台上讲课,我喜欢画画,我喜欢唱歌,我喜欢跟爸爸妈妈聊天,我喜欢儿子对我笑,我喜欢爱人对我说,有我在.......又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喜欢,果然正面表达和负面表达的感受是不一样的,看到那么多个喜欢,我突然觉得眼前的生活很明媚,一切都很美好,我还活着,还有那多人爱我,还需要我去爱那么多的人。我喜欢走走停停,我喜欢旅行,喜欢古镇,喜欢帮助别人,我想也许这就是我日后所要走的方向。
我可以孤独吗?完全可以,我默默给自己说了一句,我给自己一个很大的允许,我完全可以孤独。当等到允许以后,我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有情感隔离症,我愿意去打开自己迎接一切的到来,也许不全是美好,但我知道也不会全部是不美好。美好的来了我全然的享受当下,不美好来了它是要告诉我内心的一些不被光照到的地方在此刻就需要被看见了。
曾经在无数个深夜里,我一直攻击自己,我对自己说,你真的是一事无成,简直是过了最糟糕的人生。那些所谓的光鲜亮丽只不过是过眼烟花。烟花过后的冰冷和灰烬是你能承受的吗?就但是想想就已经觉得很可怕,更别说冰冷和灰烬真的来临,我又问自己那为什么不去努力你呢?每次在睡前都会打满鸡血地要去奋斗。可是醒来照样颓,这又是为什么呢?因为小时候没有被允许过颓废,只能要求考得好,必须要脱离阶层,脱离环境。我初中以后数学就很差,不知道为什么数学差的要死,几乎是每次都不及格,我也很想学好,很努力地去学,错题也整理了一大堆,但是如果考试再换一种考法,我就不会了。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思维模式转变不好。数学还是那些数学题,但是现在看过去也没有什么太难的。关键在于当时看不清楚。,没有人来引导我该怎么做,只记得数学老师说了要全部背过书上的习题,考试肯定会考到,我想我能开上重点高中绝对与死记硬背是分不开的,根本没有任何智商可言,只是一味地靠记忆。但是到了高中以后就不会再因为你能死记硬背就能显现出优势了,所以我高中的数学是在是太差了。差到谷底,后来我选择了自己的大学也跟专业有关,我实在是不想学数学了,那种你就是不会,而时刻被家长老师抓过去熊一顿的感受实在是煎熬极了。但是家长和老师也不能理解,他们觉得为什么你其他学科能学得那么好,为什么只有数学不好?一定是诶有用功努力才导致的严重偏科。父母总是说,你不会的题要问啊,你天天拽着老师问,我也问啊,但是老师讲多少遍我也不会,到最后就是“你笨死了”为结尾。
那种挫败感就是由那个时候习得的,我看不见任何优点,只看得见缺点,就是我看一个事物,我不会首先发现它的优点,而是一眼就看到了它的不足。所以无论对人还是对事,都是这样的思维模式,所以现实中的我总是批评多,表扬少,否定多,肯定少。无论对自己还是对别人,尤其是身边亲密的人,总是会践行自己的这一套标准。直到有一天突然要做一个练习,老师说要写出自己的一百个优点?我心想,我哪里有优点?我竟然拿着笔挠头了半天,一个也没写出来。老师又说是在不行就求助身边的人吧,我就发给我了自己的发小和爱人,他们给我写了十几个,我说看着那些优点禁不住在怀疑人生“这是我吗?”,你们这么说不是在骂人么?你们可以说我一事无成,啥也不行的,但是不能这么不带脏字地骂人。这是我的第一反应。我的价值感跟成就感是极差的,还有资格感,我经常感到自己没有资格去获得一些本属于我的东西,我觉得我自己就是很失败,很颓废。每当想起这些,总感觉身体被套在一个袋子里,越挣扎越紧,越被束缚一边痛又一遍感觉到有些许的安全感。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感受,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情节。就这么一直被束缚着,我说,我看见自己被束缚住了,被一些条条框框束缚住了。
我被囚禁子在这个罩子里,感觉到疲惫,感觉到体力透支,颈椎一天比一天疼。我也尝试过去敲敲那些罩子的壁,但是只要一听见那些壁发出一些“叮当”的响声,我就以为这不会是太硬了吧,这不会伤到我的头吧,这不会让我受伤吧,我就退缩了,不敢去触碰。我还担心这么好看的一个罩子,破了也有点可惜,虽然让我不舒服,但是好看啊。不知道为什么,当我这个念头突然出现时,让我想到了生活中我有很多个这样的经历,就比如有一天我特别想要一双纪念版的鞋,但是我没有我穿的号了,我依然买来穿。挤脚,起泡。我都没有舍得扔,为什么呢?一方面是心疼钱,另一方面是内心的需求得到了满足,穿着也好看。真正地决定要放弃那双鞋的时候还是我做完也案主的咨询以后,她身上的恋物癖不恰恰是我的真实写照吗?也就是从那一刻,我真的体会到了破壳而出的酸爽,虽然会有些担忧和恐惧,但我知道我他踏出了一步,我不像用勇敢来形容它的时候才发现这才是真的勇敢。
我可以孤独吗?当然可以啊,我不但可以孤独,我也可以脆弱,我也可以邋遢,我更可以一事无成,我也能颓废。因为我知道就算这些都接踵而至的时候,我依然想要活下去,我依然想要好好活着,我现在才明白,那天姨奶奶过生日,我为什么能抑制不住地流眼泪,因为我也想好好活着,我也想多体会一下人生的滋味,不管好的还是不好的,都可以。我之前总是怨天尤人说自己为何要经历那么多苦难和不幸,现在才发现它们才是我有码的源泉,就像我打算接下来写几篇小故事的时候,才发现就单单拿出我的任何一个经历都可以扩展成中篇小说。我想要的拥有的就先去给予,我想要的实现就先要制定好目标去一步步地走,也许会有坑坑洼洼,也许会有很多阻碍和间隔,但我知道,我的所得已经在它们拿到了。我以前经常说自己是一个钢铁女侠,其实在此刻当下我不这么看,我知道我可以是钢铁女侠,也可以是温柔的女神,更可以是欢快灵动的小仙女,还可以是能够帮助他人的女性。我不太知道灵魂带着香气到底是怎样的感受,但是我愿意去尝试做一点点小事为自己助力。
不管将来怎样,此刻当下就是永恒,我愿意在这段永恒里许一个愿望,所谓心想事成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意思吧?昨天给客户发草莓的时候,一边发草莓一边流眼泪。是累吗?真的很累。每天都要面对订单,面对订单码,头都快大了,而且每一个客户的需求都不同,有人想要小个儿的,有人想要大果。我就在想我为什么要受到别人的挑剔?是我不够完美么?刚开始是攻击自己不够完美,处理不好投诉,后来我想明白了,每个人都会先照顾到自己的需求,酒店用货肯定是以数量为主,而个人食用肯定是要以大果为主。他们挑剔的不是我,是根据自己的需求挑剔的产品。我现在就是规模小,订单少,我不得不面对这样的客户,并且供他们选择,不能一味地我认为我自己的商品就是好的。我认为的只是我认为的,并且我认为的不准确,要让别人认为我们也是一个好的产品和值得信赖的产品才是最优的方式。或者是我做大做强,我才可以有挑选顾客的权利。
后来我又开始攻击自己是不是不够坚强,我一时无法接受,但是当我对自己说“我看见你的脆弱了”,那一刻我就与自己和解了,因为我可以脆弱。
理解对我来说意味着一种温柔的包容,一种不需要解释和讨论的懂得和支持。理解还意味着深深地看见,我们生命被深深看见,这种看见如一盏烛光,照亮我们前行的路,它还如同一个在耳边响起的声音,你一定有很好的理由,理解对关系,对友谊如同一条看不见的时代,连接彼此的内心,它不仅仅表现为语言,还表现为行动,当我们要往下坠的时候被蜡烛,得到支持,获取重新前行的力量。
脆弱是坦然面对这样一个事实——我们是人,不是神,尽管我们常常像神一样思考,让万事如我意发展,但是我们是人,无论我们多么努力,事情不总全岁我意。无论我又多么关系一个人,都无法决定他的道路和命运。脆弱是在争吵的时候,去发现此刻的内心的渴望是多么希望得到对方的关爱,我们需要来自对方的爱,意识到这一点,勇于表达、直面脆弱,而不是强硬地指责对方。当两只狗打架,想停止的一方会躺下,露出自己最柔软和脆弱的肚皮给对方,然后两个人就和好了,这份力量是脆弱。如果我们脆弱断裂,不允许自己和他人表达痛苦,包裹自己,即使付出代价也要展现“完美”的形象,害怕失去控制而变得更加强硬。那我们可能回越来越累,越来越痛苦。如果你愿意,可以表达脆弱,你可以脆弱,亲爱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