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辈子是我们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我们有太多的第一次,第一次为人子女,第一次为人父母,第一次上学,第一次上台演讲,第一次来到某个城市……,太多太多的第一次让我们数不胜数,一时难以穷尽。
在记忆这台电脑中,我搜索着“第一次“这个关键词,我忽然想到中午与人聊天聊到,这一辈子我想带母亲再游一下西湖,否则以后会留下遗憾这个话题。
我母亲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应该就是大连了,那也是托我姐姐的福。姐姐很早就远去大连做生意。有一段时期,姐姐生意做得不错,在大连买了一套比较大的房子,于是邀请母亲和我们大家去作客。
母亲生平第一次坐了飞机,去了那么远的北方海滨城市。姐姐还带母亲第一次去吃了肯德基,尽管母亲对肯德基没什么特别好吃的感觉,但也算是比较早的品尝到了肯德基的味道,在老年人中算是幸运的了,因为那时,我们所在的小县城还根本没有肯德基店,过了若干年后,肯德基店才落户到我们这个县城。
后来弟弟、二哥相继在大连开店、买房,弟弟还在大连结婚,因此母亲又陆续去过几次大连。母亲为自己这辈子坐过飞机去过那么远的城市而感到骄傲,因为她觉得与她差不多年龄同时代相熟的人中,坐过飞机出过远门的,她即使不是唯一也是为数不多的其中之一。我因母亲这种回忆时的幸福感而在内心深深地感激我的姐姐和我的哥哥弟弟。
我这辈子第一次带母亲出去旅游是2006年。那年“三八“节,单位组织我们妇女去无锡苏州活动,正好有同事叫母亲代去,我便心生了自己出钱带母亲一起的念头。不成想,这一次成了我唯一一次带母亲出省的旅行。
这么多年过去,我已记不得当时旅游的细节了,只记得当时去了无锡的三国城、太湖鼋头渚,还到过苏州的拙政园。那时母亲七十三岁,还很健走。
母亲不识字,她提不出想到哪里去看风景,但我知道操劳了一辈子的母亲内心还是喜欢被我们子女带着出去的。
人有一个容易犯的错误就是总觉得来日方长,以后会有机会,而其实有些事情一旦错过就无法再弥补。在带母亲出去看看这个问题上,我就犯了这样的错误,以致现在想来懊悔不已。
自那次无锡之行后,我自费去过一次西藏,也有好多次单位组织的外出,但似乎都无法带着母亲同行。
一晃十来年就这样过去了。2013年初秋,我们休息日即兴去邻县磐安的舞龙峡游览,我带着母亲,没想到这一次却成了母亲能翻山越岭正常行走的最后一次旅行。
2016年3月,母亲在阳台跌倒导致股骨骨折,从此便丧失了正常行走的幸福。母亲终日只能在房间里坐坐躺躺,看着日渐衰老、行动不便的母亲,我终于意识到我无法再带母亲去远方旅行了,我的内心升起了无限的悲凉和懊悔。我觉得我亏欠了母亲。
人生是一场永不回头的旅行,有些风景、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无法再找回再弥补。
人从一出生就朝着终点奔走,只是过程各不相同各有千秋而已。
而且岁月也是一张无情的车票,过期了就只能作废。
所以,今生的每一天都要好好珍惜,想做的事及时去做,心头有的愿望竭尽全力去达成,当终有一日我们不得不离开这个让我们无限眷恋的世界时,我们能坦然道一声:此生无憾。
那该多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