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山之所以叫太平山,可能是因为山顶矗立着一座太平塔。太平塔有些年头了,几次大型修缮也不能阻止野草青苔从塔肩的裂缝中钻出来,一层一层的全都铺满了。绿油油的草木生长得似是狂野,乱蓬蓬地散落半悬在太平塔青灰青灰的砖体上,一大面墙体还间落着几块红砖,不知道是哪次修缮时补上去,时间应该没过很久。塔肩上还有几片红色的痕迹,按理来说可能是修缮时施工留下来的痕迹,可这红色却不由让人联想成鲜血的红色,从我对于这个地方历史的了解,几十年前的时候,这座塔上多少位视死如归的革命战士用他们惊人的决心和魄力顽强击退了敌人的入侵,给这座塔增添了一抹革命的红色。从塔脚下看,就能明显地看出修缮的痕迹,一大块一大块的水泥砖成为了这座古塔新的根基,给它提供了在这个时代中彳亍前行的力量,在风雨飘摇中仍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储藏它的历史。它挺立在这座小山的山顶上,也坚持着留存这座城市历史最高点的印记。
来到山脚的时候,受到了一些阻碍。可能是因为今年数不清的台风带来的饱满雨水,管理人员以“防止山体滑坡造成危险”为由将上山的所有小径全部封锁了。抬头望了望乌云密布的天空,又侧身望了一眼青苔密布的上山石径,心中暗暗考虑了一下上山所有可能的后果,然后义无反顾的蹬着一双拖鞋麻溜地翻过了接近一人高的铁皮路障。其实上山是有一条宽敞的水泥路的,大路可没有一些隐藏的趣味,也丝毫没有考虑过这个方便快捷的选择。
这是一座经常路过但从未前去的山,虽然不高但是上山的小径是曲折幽深一眼望不到头的,天气不必多说甚是惬意,而且蹬着一双塑料拖鞋脚底也很是舒服,只多余的想着如果能够在大晚上的时候爬,两边黄澄澄的灯光洒在石板上,环绕在耳边的是各种昆虫叽叽喳喳的鸣叫声,路的远方也会是黑洞洞的更加神秘,想着就趣味横生,也许意境也会更佳吧。总之都和平常的爬山有些不一样,有着更加更加高昂的兴趣和情愫,而面对未知一切的这种感觉也是十分新鲜的。
小径上的台阶是那种很普通的水泥台阶,颜色是那种是那种很普通的苔绿色,两边是一些说不上名但很常见的野生灌木和歪脖子树。爬山的过程也很普通,刚开始很足的新鲜感,装备本就简单至极弯弯绕绕半小时已经是大汗淋漓,那种整张剑挂满了汗水一大颗一大颗的程度,沿着下巴滴落到台阶上洒落一路几乎能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有一些可供歇脚的地方,有的是眺望平台有的是古风小亭子。中途歇了一小会,大理石板凳上被印湿出一个椭圆。半山腰上鸟瞰地面不同于山顶的开阔,被丛生的树枝灌木环绕,视野有些遮掩,脚下的建筑只能从小块的空处钻出来,有些待守闺中的娇羞之感。灰蒙蒙的天空,迎面而来的凉爽山风,都使人生出一分即将下雨的紧迫感。
毫不夸张地说,到达山顶的我挥洒了一路汗水,衣服大半都被浸染得湿漉漉的,而拖鞋的后患是十分酸痛的脚掌。山顶有一个眺望平台和一个小广场,刚走上去的时候还有一个大叔平躺在石板凳上歇息着,大口大口的揣着粗气。站在广场边上,眺望远方,半边天空被灰白的乌云遮盖得严严实实,左边是整整齐齐的精品楼盘,一栋挨着一栋橙白相间的色彩几乎凝固了一样;右边是鳞次栉比的旧房子,排布得似乎毫无规则,整片房区都显出一片老旧的气息。两片不同于一个年代开始的建筑群在同一个时代被拼接在一起,在远方更为宏伟的高楼大厦衬托下愈加突出,透射出不同阶层不同时代的能量。所谓爬山大多数都是为了这个“会当凌绝顶”的时刻,要说眺望远方鸟瞰众生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这种享受集中体现在“高”这个字上,高在物理感知中体现的是温度气流的变化而带来的身体舒适感,而精神感知表露的是用平时用不到的角度观察事物新鲜感,一种整个世界都存在于自己胸膛里的快感。地面上匆匆碌碌的人类活动与山顶静止的自我形成一种对比,也能感触到芸芸众生的生活气息,万般情绪都能得到提升和释放。
我是个喜欢回忆的人,总在反复不停地回忆着回忆。有时候这是一件快乐的事儿,因为在回忆中你会忘了现实中一些糟心的事儿一些逐渐消失的东西,但醒过来还是这个浑浑噩噩的迷茫青年,在最好的大学时光里大把大把地荒废着时光。有时候一想这些时光很多都是在烦闷和无聊中强行混过去的,可却总不会去做一些在社会规律看来有意义的事情,而自己也从没有找到哪怕一点心之所往的事情,只能随波逐流。想找一个能够与我有共同声音能够互相倾听的人,而这种人是可遇不可求的,我也从未奢求过。哎在自己一次又一次日益频繁的颓废和低沉中,多发现发现自己、发现发现世界吧,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姿态去适应融入这个世界,生老病死。
多少次和这个地方说再见,这次离别过后没了再见,时间一直在向前流淌,无论好的坏的都卷走了。在童年里记忆里浓墨重彩的一笔也归入到了记忆里,再见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