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來在城南的新天地網咖泡了三天,身上忽冷忽熱,心中迷迷糊糊,牙縫中還塞著方便麵,只想著春嬌。
惶了三天,雙眼浮腫稍稍消了下去,網卡里的錢也快花光。恐怕就在這三天里,他與春嬌的關係已在空間傳開去。
自上學以來,阿來就是年級潮流,師生們不關心阿來的成績,他們只認他的髮型,包括阿來的同桌春嬌。阿來他自己并不在乎及臀的鞭子。而九月一號,二年級下學期的絡腮插班生小馬却在升國旗儀式后,“搶”走了阿來的年級潮流,還有他的同桌。
那天阿來没想到自己的腿會這樣不吃力,軟坐在國旗下,昏昏沉沉的坐了好大半天,剃青的神庭見了冷汗。又忍了一會兒,他睁開了眼,耳中空鳴了一陣,眼淚滴滴蒸發在九月的操場。
網管最後還是走了過來。阿來剛能在卡座挣扎站立起來,他摸了摸頭,前額毛髮長了許多。他不肯就這么落魄的回學校。雖然新學期的一切都像個噩夢。這個噩夢使他老了許多,好像忽然就增了好幾歲。他不敢想空間上師生們的議論,雖然不去想,可依然的存在。
他覺得自己不應當再太自苦了,刻不容緩的想去打扮打扮,仿佛只要剃剃頭,换件校服,他就能立刻强壯起來似的。拿了旁邊卡座的一包紅玫王,晃晃悠悠的他放開了步,順著平安大道往北走,走出了新天地。
没走出多遠,他就發現人民理髮店,收費是市面的兩倍。可是他咬上了牙,擦擦頭上的汗,一大步邁了進去。店家的大圓眼在阿來頭上繞了繞,什么也没说,只問了句“怎么剪”。阿來用食指指了指店内唯一掛了起來的畫像,看著店家。“行!”店家點了點頭。
九點的太陽撥開了塵霧,路上的行人看著阿來,剃好的神庭掛著點金光。平安大道來往的人與車過來過去,却都在阿來身邊稍駐幾秒,仿佛产生了一個領域。這些,在阿來的眼中耳中都非常的有趣與可愛。
校門的一切都是熟習的,可愛的,就是週末補課,他仿佛也很樂意。阿來在臨走的三輪車要了杯豆漿,余熱還讓他的手不住的哆嗦。喝了一口,豆漿把身里燙開一條路,一杯喝完,兩邊有型的鬢髮濕了半透。半眼閉著,手掌伸了出去:“再來一杯!”
教學樓擠著各樣的男孩,各樣的女孩,誰也不敢快跑,可誰都想快跑。喊聲,笑聲,朗讀聲,拍桌聲都像一架擴音機似的——嗡嗡的聯成一片,仿佛全校都發著點聲音,都嗡嗡的響。
阿來的大脚東插一步,西跨一步,上了二年級的樓梯。原來的歡悦像浪般隨波安静下來,學生往兩旁排開。阿來一眼便看到末尾的熱水機,第一次見課間的樓道是那么寬,那么直,他頭上的反光,和東方的太陽一樣亮。
六個班級過三百號人隨著阿來的脚步一一向他點了點頭。與小馬擠在一旁的春嬌忽地走了上前,獻殷勤地说“你要是還没吃早飯的話,一塊兒吧!”而外面的女孩和小馬一半是羡慕慕一半是毒辣的看著春嬌。
阿來没動,心中忽然感到一點说不出來的親熱。“剛喝了兩杯豆漿!”他表示出了一點禮讓或說是一點傲氣。
上課鈴勸不住整個年級的學生,都想奔到阿來身前去,哪怕是再看看阿來一眼,仿佛是一種至高無上的喜樂。只有這樣的學生仿佛才能算是潮流;這樣的鬢髮,燕尾,神庭才能算是潮流。因为阿來,它們都屬於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