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每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运动和音乐都是最好的治愈选择。撒欢儿似的跑起来,激动和兴奋立刻赶走了阴霾。
爸爸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每当他聊起妈妈肚子里的我,总是小小激动有所期待地说:“你妈怀你跟怀你姐的时候一点儿都不一样!你总是在肚子里乱动,伸胳膊,伸腿儿的,觉得你肯定是个男孩!”原来我在肚子里就开始运动了~
也许遗传了妈妈良好的运动基因,我幼儿园之前就学会了爬树。那时候我是一个尽职尽责的放羊娃,每天吃饱饭就赶着我的羊去吃饭了。我“家教”很严,我的羊不敢偷吃人家庄稼的,为了犒赏它们,我常常爬树掰树枝给它们改善伙食。
最喜欢地上河的那片河坝,那是黄河水带来的泥沙堆成的。松软的沙土坝上郁郁葱葱地长满了杨树,远远望去像一条绿色的长廊。尤其夏天,树叶在干热的南风里哗哗地拍着小手掌,时不时闪烁着耀眼的亮光。太阳炙烤着大地,望向远处,阳光所照之处遍竖密密的弯弯的线条朝着天上游走,远处的东西都扭曲了呢。大冷天的想想都觉得背后发烫,脖子照得生疼,整个也被蒸发起来了。沙土坝上的杨树下却清凉舒爽得很,若觉得不过瘾,坐在树下捧些沙土埋在腿上,痒痒的、凉凉的,很是舒服。
除此之外,河坝上没有庄稼两边都是河,不用担心小羊们跑去吃人家庄稼,还可以玩沙土、挖陷阱自娱自乐。更重要的是,随便找一棵树就可以让小羊们饱餐一顿,比起现在的大叶速生杨,这些杨树的树叶要好吃地多,枝条也脆。
这天,我选好一棵,双手抱住树干,右腿斜抵在树上,左腿包住,蹭蹭蹭爬上一棵高大的杨树。树枝清脆好折,我越折越高兴,看看欢快啃食的小羊,越爬越高。抱着树枝眺望远方,阳光下,成片成片的绿油油的麦田泛着淡黄色,像一块块齐齐整整的蛋糕。突然麦田里的两个黑点向我边挥舞边喊:“快下来!这么点儿个人,怎么爬那么高!快下来,看摔着你!”我不知道他们怎么发现我的,看他们焦急的样子,我只好悻悻地下树来。
姥姥家就在我们村,抄村后的小路三四分钟就能到。我时常从那条两边长满蒿草的窄窄的小路上呼啸而过,穿过歪七扭八的柳树和河湾边宽一点的路,奋力冲上高高的斜坡,涨红的脸上满头大汗,喘着粗气插着腰,骄傲地回望来时的路。我更喜欢在傍晚,扑棱着自己的小腿飞奔,飞快后退的蒿草和耳边呼啸的风让我成就满满!高兴的时候还会腾空一跃。
我上小学那会儿都是自己走路上学,离学校所在的村子不远,又有小路可以抄近道,通常都是几个小朋友结伴而行。快到学校时,路过一大片麦场,平平整整的,我大概也经常在这片麦场上撒欢儿,一口气冲过去,遇到小沟也不减速。
学校从来都没有体育课,也没有操场。语文老师的课比较多,有时候连着上两节,又是班主任,哪天高兴了,就把语文课调出来带我们到学校外面的麦场上上体育。但一般的前提条件是先把她家的砖搬完。即使这样我们也很高兴。比赛跑步总是少不了的,轮到我时,正好和一个男生比,虽然男生文绉绉的,我还是很怕输。第一次众目睽睽之下比赛,难免紧张,认真地听口令。“预备!跑!”飞快地跑出去,鞋子比较滑,拐弯回来的时候也不减速,跌了两个跟头还是赢了比赛。
不知什么时候,同学给我起了外号叫“兔子腿”,我也乐意被这样叫。后来,听说班里有个女生外号叫“飞毛腿”,去参加过运动会,100米第一!
我羡慕地听着,心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参加一次运动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