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在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

今天是阴雨天,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潮湿而冷冽的味道,让人鼻子很不舒服。

我在黑暗中昏沉地睡了三个小时,迷糊中总被一阵一阵的啜泣声吵醒,是室友在用手机和男友吵架。他们最近总是在吵架,室友总是在被窝里抽声流泪。我在黑暗中睁大眼睛听着他们争吵,一言不发。等室友挂了电话,我就起身下床,坐在了电脑前。

此刻,黑暗中,电脑发出的微弱亮度很好,让我很有安全感,周围的氛围也很好,让我觉得很安静。对,现在我想说点什么。

但我思绪很乱,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我只是想起了以前的自己,那时候的我好像也是会因着一件小事而同男友吵的鸡飞狗跳鸡犬不宁之类的,当然,那时的我更傻,觉得自杀是一件很轻易的事,觉得一点伤害都可以让我去死,总是会拿死啊分手啊来威胁男友,现在想来,确实很蠢。

高中谈的第一个男友是我死磨硬泡追来的,而我喜欢他,只是因为觉得那天雪景很美,骑着自行车载我的他很高大,他紧握着我手的双手很有力,让我觉得很安全,再加上他算得上是个美少年。就是那么一个场景,让我觉得心脏加速双颊微红。

然后我决定把他追到手,好吧,这里我又夸张了一下,其实我没胆地要死,我充其量只是决定在心里暗恋他,然后伺机表白。在我觉得时机“成熟”的时候,我跟他表白了,然后我就被他犹豫着拒绝了,我一看他还有些犹豫,就决定再赌一把,于是在当天晚上就死皮赖脸地堵在他家门口。他看到我时,略微惊了一下,问我为何不回家,我只是很伤心地低头不说话,后来他要送我回家,我直接说: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回去了!这话说出口后,我当时也被自己的厚脸皮惊了一惊,他更是惊了一惊,蹙眉道:别闹了,我送你回家。我觉得再纠缠下去不太好,就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回去的路上,我装作没事的模样跟他说:虽然你不喜欢我,可是我们以后还是朋友的对吧?他点点头,我心里窃喜,还有机会。后来我才知道,他拒绝我是因为他心里有个喜欢了三年的女孩子,在他刚刚知道什么是喜欢的时候,就喜欢了那个女生,可是那女生不喜欢他。当时听过这段后,我觉得很心疼很难过,我觉得他很好很值得视若珍宝,为什么得不到那女孩的心。这下,我更喜欢他了。

我就那么小心翼翼地维护自己那份心情,默默地注视他关心他。有一天,他来找我还东西,当时我正专心致志地把自己的日记用胶带封存起来,我真的极其认真,以至于抬头的时候才发现面前出现了他的眉眼,我很合时宜地尖叫了一声,他笑着看了我一眼,放下东西就走了。我低下头准备继续工作的时候,发现日记本的扉页上正是他的名字,他肯定看到了,唉,真是太丢人了。可是当晚他就发了短信给我,说不会再让我放弃了。

就这样在一起了,就这样幸福来了。

可是年轻的时候,伤害也来得那样轻易,一场悲伤足以惊心动魄,一次呼吸都是惊涛骇浪。

那场恋情,幸福还没有花期长,我们只在一起短短一月就分开了,你猜对了,肯定是我被甩了。他说他忘不掉之前那个女孩,还是没法勉强自己跟我在一起。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那么幸福,我渴望着每分每秒都看到他,听到他的声音,我每天五点半起床,然后打电话叫他起床,骑着单车去学校的时候觉得一点都不冷,想到可以见到他,哪怕在隆冬,我也能感受到温暖。可是他不太喜欢我叫他起床,就不让我再管他,我很难过,我也是一个很爱赖床的人,可是他是我起床的动力,为何我叫他起床他觉得欣喜呢?我那么没有安全感,哭着问他是不是不在意我,是不是要我去死?他觉得我很不可理喻,他问我,你在想什么呢?你正常点好不好?我哭的更凶,他没办法,只能手足无措地哄我,抱我。可是我们之间矛盾越来越多,他越来越不耐烦跟我在一起,我很怕,却不敢再闹。

终于,在大年初七那天,他说分手。

我当时颤抖着问他,你为何不直接杀了我?你怎么这么残忍?

他不肯多说,只回了句,对不起。

我回到家后,倚在床头一动不动,就那么坐了四个小时,我要试着接受。

后来我才知道他觉得我太偏激太极端,而且他觉得更加思念那个女孩,终于不想再忍。

我的第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恋,就这样消散在风中,却留给我不可弥补的伤害,我为了这段苦恋,放逐了自己七个月,终于堪堪过了这坎。

然而我却是那种飞蛾扑火死不悔改的性子,就算撞了南墙也得把强撞穿了都不回头。刚刚经此一劫,我好不容易满血复活却又投身苦海。是的,我又恋爱了。

对方是暗恋我已久的眉清目秀的小男生,不知道怎么就不长眼睛喜欢上我了,我偏偏是个好男色的人,遇到这种小鲜肉自是不舍推开。于是我就一副大姐姿态地跟小鲜肉在一起了,小鲜肉果真很鲜,喜欢我一年了才敢表白,而我居然是他的初恋,顿时觉得自己很罪恶,我觉得他这番深情实在不能浪费在我身上,便打起了退堂鼓,开始慢慢忽略他。他很干净很纯真,像一张白纸,难过了不跟我说,从不怪我,对我从来都是一副笑意。我十七岁生日时,他听我闺蜜怂恿,买了大束玫瑰与鲜花,我骂他傻,怎么能随意相信别人,买来这些东西不是浪费钱嘛,生活费明明也不多。他回我:她说你会喜欢。我也只能无言以对。

这次生日过后我更加坚定了离开他的想法,我觉得他的看重让我很有压力。于是我一个暑假没怎么理他,想让他感受到我的想法。开学后我发现他长高了十多公分,更加挺拔瘦削了,以前略微嫩滑的下巴已经棱角分明。他进入教室后看了我一眼,就趴在桌子上睡觉,我觉得心情很复杂,想要与他谈一谈。然后我们分开了,我当时心里有点疼,也没很在意,觉得可能是因为对好颜的不舍吧。他不再与我联系,我们碰到也不讲话,可是我看着他这样美好地成长,而我离得那么远,心里的疼开始时轻时重。我每天偷偷看他的侧脸,看他和别人谈笑宴宴,看他凉薄的唇角微微上扬,觉得更加失落。于是开始夜夜失眠,听着悲伤的歌曲一遍一遍。

后来有一次我没忍住,在QQ上说了喜欢他,他说就这样吧,现在挺好的。我回道,嗯。唉,都被拒绝了还想什么呢,我不能这么没骨气没尊严的被人看轻。

所以我就很有骨气地只敢偷偷想他。那天,他迎面向我走来,说要送我回家,我拒绝了。我觉得自己做得很好,很有骨气,挽回了面子,可是回家的路上,风太大吹红了眼。我觉得自己就一直都是在作,明明喜欢,却别扭的不行。那晚我想了很久,决定再任性一把。

于是在同学的生日会上,我借着酒劲,跑到教室里拉他出来,在操场上对他说,今天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我输了,我选择了大冒险,他们让我亲喜欢的人一下,你愿意帮我完成吗?他道:愿意。然后就吻上我的唇角。当时觉得心里簌簌地开满了花。

他是陪在我身边最长久的人,我们在一起了两年。刚开始我觉得很幸福很欢喜,可是后来我就觉得他没有那么喜欢我了,就总是跟他闹,可他总是很沉默,他从不跟我吵架,只是沉默,我说要分手的时候,他总会抱紧我,说着不同意。渐渐地这样闹了多次,我觉得倦了。我每次都从失望到希望,希望到失望,慢慢地开始绝望,我觉得我想要的他给不了,他给不了我安全感。最后一次和他提分手时,他还是说,别闹了。我回他,我认真地,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我觉得我们真的不适合。然后,分开了。

现在,我们分开已经一年多了。这一年中经历了一些事情,让我觉得爱情不再是我想象的最初的模样。我对爱情,便不再有那么纯粹的热望与期待了,甚至不想再有要求。

虽然最近跟他也有联络,虽然他还一直在原地停留等我,可我能回应的太少了。本来异地就是我的大忌,我亦心境如此,何况已经许久没见,我不确定对他还有喜欢。可我身在他乡,独自一人,觉得很孤单,有人能时常陪我说说话,让我心里有份寄托,是一件很好的事。想他的时候,我就会找他,我不去想相处的问题不去想以后,只想让自己多拥有一些幸福的时刻。

爱情处于这么一个状态,是心淡了。所以爱与不爱都没区别了,也都不重要了,只要能带来温暖,就够了。

室友曾跟我说,她跟男朋友之间有很多问题存在,可是每次争论都没有结果,他们的感情也变的淡薄,渐渐地,室友就选择对那些问题视而不见,默默忍耐。她说,装糊涂,有时候也是幸福的一种方式。

可是黑暗里的泪水又是为了什么呢?

是啊,我们都清醒地看着自己在爱里委曲求全,清醒地看着自己装糊涂,清醒地看着自己为爱不断沉沦,沉沦在快乐里,沉沦在痛苦里。太爱,所以没有办法。

即使妥协与抗争成了一种折磨,却也不想,痛快地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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