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8.9星期三
仆诚赖天之灵,偶有见于良知之学,以为必由此而后天下可得而治。是以每念斯民之陷溺,则为之戚然痛心,忘其身之不肖,而思以此救之,亦不自知其量者。天下之人见其若是,遂相与非笑而诋斥之,以为是病狂丧心之人耳。呜呼,是奚足恤哉?
阳明先生创立心学体系之后,并没有立即为朝廷所推崇,也没有从根本上动摇朱学的官学地位,相反被程朱的信徒指斥为“伪学”、“异端”,王陽明甚至被诬为“病狂丧心之人”。阳明先生在这里表达了对其学说进行讥讽嘲弄之世人的态度。
恩格斯发表在马克思墓前讲话的时候,曾经这样形容马克思生前面对那些对他的学说进行攻击的人的态度:“他仅仅像是对待蛛丝一样轻轻地将他们抹去。”而阳明先生这里对待攻击者的态度,是连“像对待蛛丝一样轻轻地将他们抹去”的兴趣都没有,而是直接给与了无视。但是阳明先生的胸怀假如仅仅止步于此,他也就不会被后人追捧为圣人了,他更进了一步,对那些攻击者投去了深切的同情和悲悯。因为在阳明看来,不仅仅全天下的人是一体,甚至连一草一木都和我是一个整体,面对日下的世道人心,弘道救世的事业都已经让先生应之不暇,哪里还有功夫理会那些吃饱了撑的了诋毁者呢?
仆之不肖,何敢以夫子之道为己任。顾其心亦已稍知疾痛之在身,是以徬徨四顾,将求其有助于我者,相与讲去其病耳。今诚得豪杰同志之士,扶持匡翼,共明良知之学于天下,使天下之人皆知自致其良知,以相安相养,去共自私自利之蔽,一洗谗妒胜忿之习 ,以济于大同。则仆之狂病固将脱然以愈,而终免于丧心之患矣。岂不快哉!
真的非常敬佩这些圣人,无论自己承受怎样的磨难,经历怎样的艰难和曲折,都毫不畏惧,苦苦上下求索,只为教化于世,拯救于民。为天下人的忧虑而忧虑,是个人的快乐;为天下人谋求福利的辛苦,是个人的幸运。在圣人的心目中,只计算运气的周转规律,却从不计算命的坎坷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