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一人走在田子坊的马路上,华灯初绽,迷蒙的灯光在眼角闪烁着,有一种莫名的熟稔之感。曾经游走在各式各样的酒吧里,看过形形色色的人,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呼朋引伴地畅饮,有时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买醉,透过一张张光怪陆离的脸和黑暗里燃烧的暧昧,胃里烧灼着酒精因子,叫嚣着要一个不朽的青春。
华灯初上,总有一拨人放下手中的事情问我:去不去酒吧?
从周围成堆的文件里抬起头,想起田子坊角落里,那一抬头的温柔。窗外的街道已经点燃灯火,大家稀稀落落的离开办公桌,在夜幕即将来临的傍晚,各自散去。我望着24层楼外的天空,竟然有一种恍惚的即视感。
座落在田子坊的亚洲角落,有着迷人的咖啡香气与古旧的金属色泽,夏日的黄昏,总是一人行至兴头处,映着黄昏街景,透过厚实的毛玻璃,看路上行人,匆匆步履。灯箱印着旗袍美人的画像,绿植从屋檐垂下一点清新。
“嗨!今天新调制的鸡尾酒,邀请懂得人,品尝这杯<性感佳人>!”我回头,是一张美到过分的脸,肤白唇红,最要命的是居然有着迷人的褐色瞳仁。
“你怎么知道我懂鸡尾酒?”我笑着问他,压抑着心里的起伏,努力不被美色所诱惑。
“你每天下午4点在这里,点一杯蓝海,蓝色的光泽印着你阳光下的发梢,特别迷人。”他微笑的嘴角仿佛打开了我眼前的光,照进了一抹温暖。
“它让我想起蓝色夏威夷洋溢着热带风情,见到它就会让人不禁联想到长夏之岛——夏威夷的蔚蓝大海。蓝橙酒代表蓝色的海洋,塞满酒杯中的碎冰象征着泛起的浪花,而酒杯里散发的果汁甜味犹如夏威夷的微风细语。”
“所以,我的猜测:你一定能品出这杯<性感佳人>”的特别之处。”
品了一口,我盯着眼前的酒杯:“眼前的酒杯这款鸡尾酒是采用PAMA利口酒、伏特加和粉红葡萄柚汁调配而成,酒杯边缘装饰着一圈糖末。红色剔透的润泽,灯光下泛着迷离的神色,高贵,性感,丰盈,杯壁上的樱桃宛如红唇烈焰的娇嗔,一往而深。”
“好一个一往而深。那这一杯<桑格利亚红>,是不是也别有一番风味?”他变戏法一样从身后又拿出一杯酒,微醺的我拿着酒杯,忘记了已经超过了今天的量。
“里奥哈葡萄酒(坦普兰尼罗和歌海娜的混合),砂糖,苏打水和几片柑橘(橙子,柠檬或青柠檬)。这款酒在制作时应该当场制作并放了冰块,然后用勺搅拌直至与糖融合,它的风格很清新,适合年轻女孩子。不喜欢太甜的饮料,是不是只加四分之一杯糖?”我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透过杯身,看向对面的不太真实的脸。
不记得,我们品了多少杯他调制的鸡尾酒,从傍晚,到深夜,从椰林飘香到天使马提尼的故事,到大都会与薄荷茱丽叶的美感,时光,自街角飘逸而来的深情的萨克斯管和吉它共伴之乐声,呼唤著一种久违了的梦痕岁华。
嘴角还藏匿着椰香的暧昧清汁,手指上的酒精已经分不清是马提尼的微微刺激还是大都会的热烈。只是记得他身上淡淡烟草味,混合着阳光晒后的味道,指节处泛白,微弯着,有一种倔强的孤独。
已经不记得是怎么回到家里,只记得他鬓角的折线和眉眼的轮廓,我们喝酒论诗,虽比不上煮酒论剑的豪情,却多了几分惺惺相惜的酒熏味浓的小确信。他温柔的将我送到家,记忆中,他说了一句:“醉一次之后,就将前尘忘记,不要再用酒精麻醉自己,生活很近,你很美。”
总有一种情绪,在这静夜的月光里,宣泄自己的心事。
总有一种感伤,在流年的失去中,倾诉昨天的回望。
当我第二天下午醒来,寻着酒香,踩着拖鞋,挽起发髻,长裙曳地,穿过巷口的风,路过街角的店,一个转身就来到眼前的CornerAisa。
抬头,他正在吧台前调酒:眼神专注,嘴角轻抿,阳光洒在眼前的吧台上,光线柔和,他的侧脸的棱角,如同刀削一般笔挺。四周安静,可以听见他的呼吸。
我走到在昨天坐的位置上,一张小卡片贴在桌上,写着:情之所以起,一往而深。梦前尘,步今生。
一抬眼,那一抹温柔流泻眼底,仿佛来自久违的朋友的问候
“来了!”
“来了!”
带着白日里蒸腾热气的半夏,在柔情歌语的温柔里,伴着伊人如水的眸子,流在漫长的光阴里;流走离愁和漂泊;在灯火阑珊的彼岸,漫过沧桑的华年,凝成缠绵在暗夜尽头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