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没有爹妈的管教,爷爷奶奶的娇惯,初中毕业后他就去打工了,跟着村里搞彩钢工程的老板开始了在北京的打工生涯,学徒后工资还是不低的,大爷给他娶了媳妇,他也生了娃,十年前我们这里开始依托北京搞开发,日子开始好了起来,大爷的耕地属于早一批流转的,十多万的卖地钱大爷全给了他,让他买了汽车,在北京租了小门面自己单干,借着回龙观的疯狂建设期,他也是没少赚钱,其实他对这个后爷爷还是不错的,大虾大螃蟹大甲鱼的还是舍得给买来吃的,不过后来听说有一次中秋他给爷爷奶奶买了二斤大虾,老人没舍得马上吃放在了冰箱里,被他媳妇偷偷给全拿走自己吃了。
日子也就在这样所谓相亲相爱中过着,知道半年前大爷年轻时候的小病变成了现在的大病,胃癌晚期,胸部肿大,吃不下东西,剧痛,大爷的弟弟们催着去了医院,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已经没有了手术治疗的必要,只能等死了,但是又有谁愿意死呢,大爷的弟弟们还是在医院保守治疗,一开始王金还是愿意拿出钱来的,十来万的押金放在医院,当然有一半是大爷大妈自己攒下的养老钱。
这个时候正是外人看着你这个养孙的时候,也许是没有懂事的亲人指点吧,他并没有在床前尽孝,而是还是去北京看店拉生意,隔几天回来一次,媳妇看着一岁多的二胎也没有精力管,渐渐地大爷的弟弟们有了不悦和微词,矛盾也就开始了,因为搞开发,现在村里的宅基地很值钱,大爷的弟弟们开始放风声出来,如果他不好好给大爷治病养老,宅基地还不一定留给他,但其实几年前王金就已经做了公正,大爷身后财产由他继承,大爷住院的这两个月他们内部关系是最紧张的时候,我们这些外人、邻居都会不时听他们两方放出来的各种言论,无非是大爷治病花了多少钱,谁谁谁不上心伺候之类的,大爷在面临死亡的倒计时的时候也会抱怨王金不来伺候,不上心,骂他。
大爷住院期间回过两次家,每次也就来回一共一个小时,每次回来都愿意坐在大门外跟邻居们见上一面说上两句,邻居们看他瘦的没了人形也是心疼,几十年的邻里比亲戚来往的还多,说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大爷还是没有熬过去,在八月中旬去世了,大家私下都在说这是王金表孝心赚脸面的时候,要给这个养了他三十年的爷爷大操大办丧仪才行,结果却不是,他跟本家族一个儿媳妇关系齐姐比较好,这个齐姐就属于那种爱掺和事的人,她自己开了个窗帘门面,总是自认为自己人脉多,知道的事情多,大爷丧仪这件事她可是打了鸡血一样,什么都冲在前面,什么都要管,本来我们这边风俗是红白喜事都是请男知客负责所有事情,她私心就是希望买她店里的白布,用她同学来承接酒席,然后捞点油水,结果就是骨灰盒用便宜的,酒席用的便宜的,祭品经幡用便宜的等等,丧仪办的小气最终还是让乡亲们看到了这个养孙的人走茶凉之意,尤其是在摔罐儿时竟然当着全村来看出殡的乡亲们的面满脸笑,出殡全程毫无悲伤和眼泪,还与他人聊天。
乡亲们这叫一个唏嘘,好多老人都很气愤,骂他没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