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上熙攘流动的人群,来往拥挤的车辆,人的喧闹声汽车喇叭声,似乎告诉外地的人们这是一个我们在日常生活中赖以生存的集镇。阴霾的天气也影响不了小镇的热闹拥挤。
大街是一条双向路,两边都是商户有小杂货店,五金店,种子批发店,药店,建材店,和几家米粉店还有家稍大型的超市等一些规模不大的小店。在大型超市的门口从早上到下午5点都会有一排摩的在等待送客,靠超市橱窗右侧总会看到不论刮风下雨都有的一把大遮阳伞,伞下是一个专修小钟表和补鞋的老人。生意都不太好是一些70来岁的老人在摆摊,摊位的数量永远不超过两家,这年头补鞋修钟表这类的技艺活以跟不上时代了,每月的营业还达不到一千元钱,可依然会有一两个固执的老头在摆摊。阴沉的天空肆无忌惮的北风呼啸着每一处显眼的建筑宣告立秋以来占领了小镇的秋天和冬天的胜利欢呼,没有哪一天风不在寒冷不在飘动。裹着旧棉袄在伞下风雨中瑟瑟发抖的老人永远用湿红的双眼望着进出超市的路人,好像在乞求。“需要补鞋子家里有要修的钟表吗”?
路人中会有一些和蔼的妇女微笑着告诉老人不需要,也有些全然不理睬的走过去。
站在街边大超市的路口透过挡住视线的房屋从间隙处可以看到不远处有两座山峰连缀的山腰上有一座坟,视力在1,5左右以上的人还可以看见有一个白色墓碑,这座墓碑就是这位老人为他的小儿子(陈建业的叔叔)修建的。
建业的亡叔当年和兄长在工地做装模工,当时钢架是由于不堪重负还是支起的不够牢固不得而知。“塌了”叔叔随着几根大钢管和几块竹踏板一睒眼就倒在了地上,身上还搭着几根钢管几块竹踏板,建业的父亲不在事发工地接到电话急忙从另一处工地跑到事发工地,在街上被摩托车轧住了一只脚,紧急刹车前轮轧在脚上断了几根脚趾骨,复原后也变得一瘸一跛的。成了一个没有太多经济来源的劳动力了。兄弟俩的妻子们,建业的婶婶拿着一部分亡恤金丢下一个女儿改嫁了,建业的母亲好像认为这个跛脚的男人不能给自己太多的幸福,自己反而要每天劳累挣钱持家也跟人跑了。家里就只剩下爷爷、父亲、建业、堂妹四个人了。父亲只能在家务农和跑摩的挣一些生活费,堂妹今年上高二了。政府每年补助这户家庭1千元扶贫,老人有每月60元的低保。一家人都在尽自己的力量改变生活却只能勉强度日。
从广州、厦门捣鼓了半年后,建业回到家里手臂上还包扎着白带,脚也变得和父亲一样有点跛了,家里人都从电话和回来的一个老乡口中知道了事情并没有过多地询问他,有的也只是问他康复后有什么打算?
立冬了,萧瑟的风吹落了屋前的一颗梧桐树上残留的几片枯黄的叶片,建业杵在梧桐树旁看着前面稻田里燃烧的尿黄色稻杆,如果不是别人家的田也许这户人家和我们家的关系比较好的话,可以放在牛棚里当温床。眼下,建业还是只能看着稻杆堆被一处处地点燃,火从点燃的一个小口迅速蔓燃不一会儿一堆稻谷杆子被迅速蔓燃起来了,如果人的烦恼、难过也可以像这堆被燃烧的东西可以“吱呀”地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被燃烧得只剩一堆灰了和一点火星渣子了。“该多好” 建业想着生成的白烟如是代表着他的忧愁也希望可以被风吹得七零八落融入这透明而无处不在的空气里。这该多好啊!大自然多么奇妙的化学分解啊!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没有知觉了被人宣告死亡,推进燃烧的火炉室里。建业想着不由得悲伤起来了,慢慢地分解成了一堆灰被倒入罐子里,再运送给骨灰的家人。一家人抱着罐子哭泣哭得死去活来,爷爷怎么也不相信小儿子就变成了罐子里的一大撮灰在手上就会被风吹落的灰。出事打电话告知了爷爷,爷爷听到后当时就昏倒在地上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老人挺过来了却永远也没能见上小儿子最后一面。
叔叔离开后,建业那时还很小不太懂得悲伤,只是想到再也见不到叔叔了也跟着哭了。两年后婶娘走了还和爷爷、父亲吵了一架留下了堂妹,再几年后母亲也走了。建业从那时起知道了一个人不能拥有金钱来掌握自己的命运和生活,那他是悲惨不幸的。这时候建业以读三年级了,为什么张海迪、爱迪生……他们不停地奋斗和挣钱就是这个道理。我的生活该向往何处?
建业从叔叔坟上回来的时候一直在思考这个迷惘的话题,在床上辗转反侧一连几天几夜,他消瘦的高个子因休息不好和营养不良显得消弱脸颊都见骨了,仿佛就剩一具皮包骨了。爷爷给他炖了一只鸡。
“不要在想那些失败的事了”,哪一个成大事的人没有经历过失败。我们县的曾国藩当年整治水军闹兵变差点自杀投江,不是也挺过来了吗?关键是你对失败的态度。你整日的消极连我这个摆地摊的老头子都不如吗?
建业灰白的脸颊变得羞红在鸡汤营养的作用下有水润了,一晚上都没有开口说话,爷爷和父亲都希望他能振作点勇敢地面对生活,都不愿过多的打扰他只是留心怕孩子想不开。夜深了,墙壁上的挂钟时针已指到数字11的地方大家都上床去睡了。妹妹在学校住宿要月底才回家一次,一般是待两天便于星期天下午搭班车回学校。
低沉呼啸的冷风吹打着木窗上的玻璃,从玻璃之间的合不胧的隙缝处时不时地吹来一阵阵寒风,四周的墙壁都是没有粉饰过的,灰青色的水泥涂满墙下约一米高,土白色掺有谷糠的石灰一起装饰了一米之外的房间和天花板,房间墙壁的装饰单调、难看,清灰色的水泥涂完一米高左右的墙角其余都是用劣质的石灰掺一些谷糠混合刮满整个墙壁的,连乳白色的石灰多买不起。建业的眼角渗出了几滴眼泪,没有声息,没有杂质的泪水在房间白炽灯的照耀下显得犹如钻石在太阳的照射下发出棱角分散的光束那样耀眼。任何眼角留有泪水的人走进灯光在睒巴眼睛的时候都可以感受得到。
“我不会贫穷的活着”建业用伸出被子的手拭去眼角的泪水小声的嘀咕着,用或许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声音和自己心灵在对话。他在叔叔的坟前没有告诉妹妹在初中所遭遇的不幸事,爷爷、爸爸、妹妹一家人经常到叔叔坟前扫描都不曾告诉叔这件事,都不愿意让土里埋着的人不安。
建业每每脑海里浮想到他拿着磨利了的菜刀架在那生性卑鄙的数学老师脖子上的时候,不自禁的会笑也感到愤怒。
我的妹妹虽然喜欢穿一些花哨的衣服,行为有些随意,可也不是一个会轻尝禁果放荡的少女。那时她还只有15岁快初三毕业考高中了,修长匀称的身材,纤细而不瘦的双臂,结实而不显肥胖的大腿,乌黑的秀发,美丽光滑不带有斑点的圆脸,突出而不显大的胸脯,无时不散发着青春的气息色彩。她是个对家人、长辈、老师言听计从的好姑娘,她的数学老师老爱放学后单独留下她,以补课、生活关心、谈话、家访之类的理由留住她。那次妹妹去数学老师家补课,衣服凌乱不整齐地气恼红着脸哭着回到家锁着房门,建业使劲不停地扣着门而没有反应,一脚踢开木门……知道不小心摔碎老师家花瓶……威胁着尽而性侵了妹妹。建业拿着菜刀在某一天放学路上拦着那个畜生,刀架在他脖子上吓得哭着跪在地上;最后赔偿了五千元钱建业还写了一张保证纸给他。
“呜呜”…声泪俱下着说;我每月工资才2500元钱,要除去一些开支和人情世故所存的钱也不多,哽咽着“只能拿出五千块钱”……
如果说他不跪地求饶,建业手中的菜刀会嵌入他脖颈的,建业像一头失控恼怒的野兽,刀已经轻微划伤他脖颈的一处而渗有鲜红的血液出来。
建业是个勇敢、倔强、有智慧的青年,经常会做一些有利可图的冒险事,他这次的伤就是他最好的证明,他和几个勇敢的老乡往返于广东、厦门各大档口收集死掉和即将死掉的没有变臭要处理的海鲜,再撒上冰块冷藏包装好转手运往它省各地农贸市场的冷库,冷库的人在低价批发出售就是最好的证明。这类买卖属于无本买卖,摊位的户主如果不处理这些问题海鲜会面临卫生监管的罚款,丢垃圾站还要付运输成本。生意好了几个月后,当地的一些有势力的混混摸到了这类门径便出来干预了,建业他们收到几次恐吓也不愿放弃,后来被人数众多的混混们打伤了,在医院住了几个星期。一想到这些事建业便感到恼火内心不在平静。
建业熄灯了,他知道睡觉前动怒的人往往会彻夜失眠,他看了一眼房间四周只有一张床和一条凳子,这几间砖房是配置的大厅右侧还是泥土房,还是好久以前从叔叔的补恤金里拿出一些建的。
我绝不低贱、贫穷的活着,我要向村里人证明我会比他们中最有钱的人还要富裕,村长、村支书、办采石场的村干部……在一些地方当一户人家里有是出于意外而不是正常老年死去的人,这户人家便是有些不吉利,村里人都不愿去这户人家串门走动的。……
凛冽呼肃的风依然在吹动着木窗上的玻璃,陈建业却在被窝里计划着他的脱贫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