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威笑呵呵的走过来揽过我的肩膀,颇有种隆重介绍的意味:“今天呢,我组了这个局让大家聚在一起,主要是为彦坤践行的,大家都知道彦坤过几天就回英国了,不过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两个月前白家小少爷的成人礼出了点小状况,这次我代表Hanx安保公司给白家陪个礼表示歉意,虽然白家并没有责难Hanx安保的意思,但是为表诚意,今天借着为彦坤践行,为颜朗压惊,特别为颜朗准备了份谢罪礼。”
原来是丁威因为之前白彦朗成人礼上的失误,而送上的赔罪礼,所有人或许都以为,白彦朗不过是个刚刚满18岁的孩子,顶多送的也不过吃穿用度的一些昂贵之物罢了,彦坤也如此认为,有些东西人情往来,也是必要走的流程,是以他并没有阻挠,反而倒乐得看看自家弟弟收完礼物后是如何开心的模样。
还不等我和白彦坤有所表示,只见一个人高马大、金发碧眼的外国帅哥及时的出现站在了众人面前,那人不苟言笑,清冷的面容,明明应该是张俊脸,却让人觉得有股肃杀的寒意,让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怯意,顺势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直至撞到了身后的白彦坤,整颗心仿佛才像找到了靠山一般,七上八下的终于落了地,有了可以安放的地方。
白彦坤一手搭上我肩膀轻拍安抚了一下,微微敛眉转头向丁威淡淡的问询:“威哥这是什么意思?”
丁威颇为豪放的一笑,很随性道:“上次让颜朗受了惊吓,这次免费给颜朗配了一个保镖,为期一年,当是谢罪了。”
还不待白彦坤开口,此刻周锦翔终于从温柔乡里站起来上前虚晃了一步,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带着无尽的慵懒和些许醉意,不羁的一笑,将一个盛世美颜的纨绔花花公子,在现实中勾画出来,魅力无限,只听他调侃道:“颜朗,你小子不得了,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前面一张国际黑卡,现在又有了一个Hanx的保镖,要知道有多少人花钱都不一定能办得到的,你这得让不少人都羡慕嫉妒恨了吧。”只听他颇具好心情的洒然一笑,风情万种的桃花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竟让我觉得,那眼波里有了一种看好戏的戏谑和调笑的意味一瞬而逝,他继续说道:“彦坤我看你也就别客气了,好马也有失前蹄的时候,你就当给威哥一个面子,否则你现在要是拒绝了,以后让威哥怎么在这圈子里混。”
这话说的轻巧而随意,可是有心的人自然知道这最后一句算不得轻。
彦坤赶忙道:“我不是不给威哥面子,只是这礼太重了,成人礼上威哥送的那张黑卡已经被我爸教训了一顿,说我收了人家那样的厚礼不知轻重。现在威哥又送这么重的礼,要是我今天收下了,以后圈儿里的人可都得坐实了我是真的年轻不懂事、不知轻重了。”
众人都没有接话,白彦坤察言观色又继续道:“今天威哥头一次为我兄弟倆走了后门,在没有预约的情况下,拒了定好的客人,开了个特例为我践行,已经是盛情难却,所以可别再说谢罪赔礼的话了,不如我们兄弟俩代表白家,在这里敬威哥、敬大家一杯,这一章就当翻篇儿了,以后谁都不要再提了,行吗?”
白彦坤轻易的避重就轻,巧妙地把不得不受的礼绕了过去。
可是这句话说完,丁威没有接话,短暂的沉默让众人面面相觑,氛围从一开始的欢畅变得一度有些尴尬,正在这时,突然身后有一道磁性的声音,猝不及防的悠然插话进来,这声音令人沉醉的带着某种独特可识别性的优雅,:“Hanx的安保系统,可是出了名的铜墙铁壁、万无一失。虽然在彦朗的成人礼上有一点小失误,可是你若是收了这份礼,也算是为Hanx挽回点薄面。恩,名声上算是亡羊补牢,固若金汤这四个字对于Hanx的安保,也称得上是名副其实,否则就为了这点疏忽有了污点,以后这名声、确实很难听。”
这声音磁性里略微上扬,透露着声音主人的心情似乎不错,只是这声音让我觉得很耳熟。
随着声音由远及近,卓正东那张俊颜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优雅挺拔的身姿稳如泰山的站定在我的身旁微微靠后的位置,所有人的视线似乎都在这一刻像聚光灯一样,汇聚于此处,而我面对着面前一众人等带着惊讶的灼灼目光,而身后的人给人带来不能忽视的却如芒刺在背,终于不得不转过头来一探究竟,才发现这人离我很近,似乎只有一步距离,是他,卓正东!
我转过头刚巧正对上这人带着笑意的双眸,内敛深邃里带着一股清澈的清泉,而那股清泉里微波荡漾着的是我诧异非常的脸庞。醇厚优雅的声音,磁性里似乎带着某种魔力从左耳进入,然后直抵人的心底,让心灵深处都荡起了春风沉醉的涟漪。感受着身边人无法忽视的气场,我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不大却无端的加快了节奏,我下意识的,又或者有意而为,却不动声色的挪了挪脚步,贴在了白彦坤的一侧。
白彦坤挑眉看了看我,没有说话,却蹙了眉,似乎有些为难的思索着什么。
原本在场的几个人心里都心照不宣的事实,被这人就这么云淡风轻的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他这话的意思摆明了就在说,Hanx安保系统就像一个天天拿刀杀人的杀手,杀人于无形,是一个万无一失的传说,可是这个传说却一不小心拿着自己的刀切了自己的手指一样,这简直不就是一个笑话嘛。
都说打人不打脸,卓正东这话听起来没有什么露骨的针锋相对,可是看似是相对委婉劝解白彦坤的言辞,实际上却把事实剖析的再一目了然不过,只要有点脑子,懂点人情世故的没有听不懂的道理,更何况是当着大掌柜丁总经理的面说这话,简直就是不留情面的让丁威和白彦坤双方都卡在进退两难里。
卓正东这种在这种圈子里泡大的人不可能不懂,这是要干什么?他这是来砸场子的吗?还是专门来拆谁的台看好戏的?
空气中因为这人的话,原本僵持的氛围,直接凝结成冰,一瞬间安静的呼吸可闻。
丁威的脸色不可谓好看,这么磊落阳刚的汉子,面上难得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
卓正东倒像是没事人一样,优雅的勾着嘴角,朝丁威伸出手道:“丁总,抱歉有些事耽搁,我来晚了。 ”
丁威微怔后反应很快,伸手与之两手相握:“卓先生!客气了!卓先生能来是丁某的荣幸,只是我不知道彦坤竟然也跟您交情不浅,请了您过来,失礼了,见谅,见谅。”仍旧热情客气,可是客气里莫名的有点微乎其微的咬牙切齿的感觉,难道是我的错觉?
卓正东一贯清淡优雅的勾着唇角笑,两个字一句话,一派和煦的回了声:“客气。”仿佛刚才一语道破,让场面一度尴尬至极的不是他一样。
白彦坤拧眉疑惑正要开口,周锦翔及时的插话道:“噢,威哥,是我请东哥来凑热闹的,之前你们都还没来,正好在前面一个卡座撞见了东哥,就顺便请东哥过来坐坐,也好介绍大家认识一下。先前东哥跟大家不认识,正好借此机会跟大家隆重介绍一下,厉瑞集团现在的东家,我想其他的就不用我多说了。”除了丁威、彦坤和我,其余的人便都是一阵唏嘘之后,颇具讨好意味的很狗腿的跟着周锦翔齐声声的喊东哥,口口声声表示,能见到厉瑞集团这尊大佛,今天真是撞了大运了,这比买彩票中头奖还让人觉得万幸,啊?哈哈。
周锦翔状似轻咳了两声,这几位才像是见到传说中的人物似有诚惶诚恐之色,一改方才公子哥的浪荡不羁,连声规规矩矩的拘谨道“卓先生好,卓先生好。”之后就此识趣的禁了声。
周锦翔不紧不慢的继续介绍:“东哥,这几位是我和彦坤的朋友。”没有逐一介绍,一句话一带而过。只听他顿了一下又轻咳一声接着道:“彦坤、颜朗,白尺越白老爷子家的两位公子。”
白彦坤此时才上前一步:“锦翔,我们跟卓先生见过了。“何止见过,只不过那天那么混乱,确实还没有来得及正式的认识一下。
周锦翔这才恍然大悟般浮夸的拍了下脑门,:“奥,对了想起来,彦朗成人礼上,听说了,听说了,呵呵。好像‘卓先生’,还成了圈儿里茶余饭后的焦点,不愧是大人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哈哈!”
除了周锦翔调笑的颇具滑稽之外,所有人对于他的打趣都不怎么奏效,脸上除了尴尬之外,都是臣附议一般的‘呵呵’便禁了声。
”您好,卓先生。我不知道锦翔邀请了您过来,彦朗成人礼上应当是救命之恩,很抱歉,还没机会亲自上门道谢,不知道让人送去的谢礼,是否能聊表心意。正好今天借这个机会,我代颜朗敬您杯酒,大恩不言谢,日后有需要到我白彦坤的地方,我一定竭尽所能,感激不尽。”白彦坤一如既往的绅士老成做派,既缓和了气氛,又成功的转移了话题。
递给卓正东一杯酒,“卓先生,请。”自己便先干了。
卓正东挑了挑眉,眼眸有些深邃,淡淡一笑一饮而尽道了声“客气了。”便不再说话。
视线却转向了我,优雅温和的冲我和煦的一笑,在所有人都没有看到的角度,有点孩子气的眨了下眼睛,在我看来却有种逗弄的意味,而且这一笑,笑的很是春风绯色,莫名的我的心竟然跟着这春风荡漾了两下,耳根竟然有些发烫。
他是在做什么,挑逗、还是纯粹逗小孩玩呢,这个人、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不可理喻,混蛋!
我不得不承认,我有些恼羞成怒,莫名其妙的蹿起一股邪火,于是干脆瞪他一眼转过头不看它,独自生着闷气,却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于是更加的郁闷了。
随后被白彦坤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吓了一跳,只听他佯怒的说教:“发什么呆呢,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听到,赶紧敬卓先生一杯,这也是救命之恩,如果那天没有卓先生,你这刚大病初愈的人,八成又要回医院躺着了。”
我接过白彦坤拿过来两杯酒的空档,他又说道:“抱歉,卓先生,我这个弟弟以前挺活泼的,跟窜天猴儿似的成天闯祸,可是自从病了一场后,得了失忆症,现在倒是变得安静羞涩了不少,让您见笑了。”
什么!羞、羞涩!谁、谁羞涩了!!!我哪儿羞涩了啊!!!于是我更怒了。。
随后我递给那人一杯酒,板着脸咬着牙根说着感谢的话:“救命之恩,下辈子不忘,谢天谢地,我感谢你全家。我先干……”还没说完,我就听到了有人憋不住的闷笑出声,随后便是绷不住的喷笑出声,继而便是所有人的爆笑哈哈哈……。
这一哄笑,简直震天响般响彻整个夜空,我感觉整个卡座都随着笑声震了几震。
随即啪一声,被白彦坤素着脸佯怒的拍了一下后脑勺。
我惊呼一声:“哎!”砖头惊奇的看着他。
“怎么说话呢!臭小子,越来越没规矩。”白彦坤训斥完我,又笑呵呵的对卓正东客气的解释:“卓先生,小孩子,您别介意,不过他现在这没规矩的样子,倒更像失忆以前了。淘气得很!”
我本来就一肚子火了,简直马上就要炸了,结果听完了这句,瞬间鼓起来的皮球,一下子又泄了气。额!白彦朗以前竟是这样的么?
而卓正东那人由始至终都优雅的勾着嘴角,笑而不语,听白彦坤说到最后,众人竟然都貌似很了解的又大笑出声,卓正东忍不住也跟着爽朗的笑起来。
我此刻才正儿八经的打量观察这个叫做卓正东的人,单论颜值,这人长得最起码比不过白家大哥。白家的男人都长的比较阳光、俊朗里有一种暖人的温度。
那人微卷的发后隆定型,露出高阔的额头,剑眉微蹙或者高挑之间,无不尽显英气逼人、风度翩翩,高挺的鼻梁,带着些霸道的气势,嘴角优雅勾起却是不尽的温柔,难以掩盖他贵公子的傲气和自信气质。一双狭长的眼深邃清冽,似乎带着几许缱绻的意味,让人不明就里的绕进这样的双眸里,不能自已。这份优雅气度和清冽高贵里的诱惑换化成一片强劲的磁场,牢牢掌握住男女的心神。
我不得不承认,卓正东这一身的优雅的气质,迷人至极,令人沉醉。
后来这些人又聊了些什么,我似乎完全没听进去,所有心思竟然都放在了卓正东身上,后知后觉后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只是大家落座的时候,卓正东竟然坐在我旁边,他跟众人谈笑风生,好像跟大家认识了几百年一样自来熟,可是我总觉得的这人的余光,总是似有似无的飘我这边来,让我很不自在。
至于那个保镖,被卓正东这么一搅和,话说道这个份上,白彦坤就不得不收下丁威这份谢罪礼。
于是,我就走哪儿都跟了一个如影随形的冰块脸,简直郁闷至极,莫名其妙的最后把这笔账也算在了卓正东的头上,谁让这个搅屎棍乱掺和的,混蛋。
卓正东并没有跟着坐到最后,谈笑风生一阵之后,便借有事之名告辞离开了。
随后这些个公子哥才开始放浪形骸的显出本色,有一人开始八卦道:
“老实说,我可是想尽办法才从我家老爷子口中知道一些关于卓正东的传闻。
传说啊,这个厉睿集团新上任不久的东家,可是个年纪轻轻便继任家业,而且据说他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收买人心收复失地,得以大权独揽,成为了众多叔伯长辈股东中所拜服的新一任领导人。哎,一代传奇人物暂且先不说,最起码年纪轻轻位列富豪榜,这可是不争的事实。而且这个低调的从不露面的人物,在各界的地位,可不是咱这几位还靠家里接济才能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可以比的。真是不服不行,哎呀,人比人气死人呦。”
若按苏老板的口吻说,今天竟然有幸和厉瑞集团的东家卓正东一起喝酒聊天,那简直是他们那个几混吃等死的公子哥天大的荣幸好吗。
“哎,我也听说过,要说这是真的,那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有人噗之以鼻很是不屑:“切,你也说他是继任了,要我说也不就是个太子继位顺利登基的戏码,有什么可得意的。我看啊,论传奇人物,还得是那个财经榜上的钻石君子,那可是个真真正正白手起家,短短五六年的功夫,就风生水起扶摇直上成了富豪榜上的一匹黑马,啊,哈哈。”
"就是,就是。不过也别小瞧了厉瑞集团这太子,据说那一个月里使出的手段,那可真是连我家老爷子都刮目相看,也算是个狠角色,可是刚刚这么一会儿看着,也挺和气的人嘛,还真看不出什么本事来。我还听说这几年里,这位身边从来就只有个身材火辣性感的女助理,几次稀罕的场合楼面儿也是那美女助理陪着的,从来没听说过有其他小情人,这说起来也是个专情的人嘛,啊,翔少。哈哈……”
这最后一句,明显揶揄调侃的味道,周锦翔可是出了名的换女人如衣服每天不重样儿,此刻却是嘴角一勾,桃花眼一眯,笑的意味不明。
就这样,接下来便是你一言我一语有的没的胡侃八侃,几乎畅所欲言,连点禁忌都没有的相互开起了玩笑。
一场欢送酒,到了最后也算畅快,除了有那么两件事和两个人让人心里惶惑,却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