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西风袅袅凌歌扇
扬州瘦西湖风光旖旎,景色宜人,一座画舫悠悠的从湖面划过,一道道的觳纹渐渐散去,轻轻地推着画舫前行。一段悠扬婉转的歌声伴着琵琶声从风中传来,“烦恼韶光能几许?肠断魂销,看却春还去。只喜墙头灵鹊语,不知青鸟全相误。心若垂杨千万缕。水阔华蜚,梦断巫山路。满眼新愁无问处,珠帘锦帐相似否?”歌声缠绵悱恻,闻者为之心动,唱的正是当时广陵才子冯延巳的《蝶恋花》。
岸堤边一个书生模样打扮的青年也不由得驻足细听,哀叹惋惜之余,亦颇有赞许之色。旁边一个小书童打趣说道:“公子的词笔优美华丽,果然是满城皆知。”原来这书生便是冯延巳本人,冯延巳笑道:“小嚷你有所不知,词笔虽好,也要知音人唱出才妙,谁又知这不是青楼女子讨好恩客的无病呻吟之曲呢?”小嚷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说道:“公子可知这画舫中是何人?她可是名满江淮的歌妓桂红霜啊。传说她色艺俱佳,多少江南才子都以被她吟唱出自己所填的词句为荣啊。”
说话间,已见桂红霜从画舫中走出,手持鲜红色的羽扇,赤着白皙的双足,且歌且舞起来,由于她舞动得极迅速,而且画舫距离岸边相隔甚远,于是冯延巳便看不清她的容貌。只是见她忽而急速的旋转,忽而莲步轻移,忽而跃起,忽而扭腰,宛如水中的一朵红云,如真如幻,画舫上面坐着的一圈人不时发出阵阵喝彩的声音,打破这仙袂飘飘的美景。小嚷在旁说道:“公子今日真是好运气,正赶上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看这情势,桂红霜当是今年的魁首无疑了。”冯延巳拿折扇轻轻敲了一下小嚷,道:“好了,小嚷,热闹也看完了,瘦西湖也游过了,该回去了吧?”小嚷老大的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一声,跟在冯延巳身后走了。
冯延巳正待离开,却被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拦住,那小姑娘长得乖巧伶俐,巧笑嫣然,说道:“请问先生可是冯公子?”冯延巳颇为诧异,奇道:“姑娘如何识得在下?”那小姑娘笑道:“不是我识得公子,是我家小姐认出了公子。”见冯延巳仍是一脸不解,那小姑娘继续说道:“我家小姐就是今日夺得花魁的桂红霜,小姐说,‘今日夺得魁首,也多亏了冯公子的词句动人’,故而邀请公子移画舫小酌,小姐说仿佛看见公子在岸边,特别让我来请公子的,不想小姐的眼力还真是好。”冯延巳正要推托,一旁的小嚷却忙不迭的说道:“好啊好啊,多谢桂小姐的盛情相邀,也烦请姐姐引路。”那小鬟笑道:“如此便跟我来吧。”冯延巳无奈,只好瞪了小嚷一眼,跟着这小鬟走进画舫,不过在冯延巳心中,也的确是对这位花魁充满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