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你,最深得我心,也唯独你最不识抬举。唯独你不靠近我毫厘,也唯独你妄图克我性命。
你是时间。你一声声温和的轻叹和低呢,像在诉说一个没有谜底的宿命。你狂妄地挥霍着手里的刀子,世人恨自己为何没法参透你,哪怕用痛苦,哪怕用武器。哪怕是最善良和最狠毒的心肠。
你来自一切我心之所向,却从未踏入的荒芜之境。来自深海,来自星星,来自深林里若有若无的几声鹿鸣,来自苍穹上若隐若现的几丝雾霭,来自一切我不知道的地儿。
你温柔地拂起女孩的裙摆,给她唱好听的歌。她沉迷的微笑间,光华褪去,两鬓斑白。你悄悄地赐给男孩责任和勇气,刚强和毅力,他沿额滴落的汗水里,年华苍老,脊背佝偻弯曲。你送给年轻人梦想,却没有告诉他们生命的限期。你用残酷的现实逼迫他们努力,却在恍惚间夺去了他们最宝贵的东西。
你踮着脚走过,没有声音,但是我听到了。你微张的嘴唇像要吹出一片黑夜。
你没有声音,但是老区的人们会迸发出哀泣,但是垂死的生灵会忍不住痛苦的呻吟。但是这世间,即便是最坚硬的东西,即便是山间的清泉和月色,那呼啸的雁唳和达达的马蹄,都会因你的经过而忽然就老去。
只因你知道,无论你挥刀千万次,我们都没有力气去撼动你。你一定恨极了世界,否则你哪来的勇气摧毁年轻的生命,否则你哪来的力气让美丽的皮囊褪去,你哪来的力气,让每一个生命在你无声的澎湃里,不甘地,倒向死亡。你一定恨极了世界,一如我恨极了你,一如,我恨极了我自己。
我想起一位诗人曾说过的话:一生就是一年,一年就是一天。照样和夕阳,都是你不动声色地茫然的侧脸。
你是朝夕变换间的叵测,也是漫漫一生的绵延。只是你宽大的手掌从来只会将人推向死亡。
你对着我挥刀,我胆小的后退。
时间汩汩流过,它张张口,没有说话,但是我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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