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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是听我妈讲的,我妈也是听她的姥姥讲的,算起来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话说有一个渔民,平日靠赶海为生,其实也不过是摸点虾,捉点蟹,趁退潮时挖点蛤蜊之类的。这天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的样子,本不想出门,但是为了一家老小一天的嚼用,他还是挎上篓子到海边去了。
这老天爷今天真是开眼了,一会儿功夫,一篓子里就装满了比平时多两倍的小鱼小虾,他高兴坏了,寻思一会儿回家,用酱焖个小杂鱼,让媳妇再给贴几个喷香酥脆的玉米面大饼子,倒上二两小酒,嘿,这真美死了!越想越高兴,眼瞅着篓里的海货越来越多了,心想再捞点,明天那份也就出来了。
不知不觉中,他离海边越来越远了,等他回过头来时,心马上一沉,四周一片灰暗的海水,天边翻滚着铅灰色的阴云,他已经看不到回去的路了。而且左手心里不知什么时候起了一个小米粒大小的紫疙瘩,钻心地痒,刚才在海水中泡着没觉出来,这海风一吹更是奇痒无比。
“完 了,今天龙王爷莫不是要收我来了”他心里一阵绝望,这时狂风挟带着冰凉的雨点批头盖脸地砸了下来,很快他的周围只剩下一片茫茫的雨声,海浪声,狂风与海浪已经让他分不清东西南北,他感觉自己像是来到了地狱,只剩下心头有一口热乎气支撑着 。
风浪越来越大了,正当他精疲力尽拼着最后一口气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是一座小岛!这下他可算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用尽全力向小岛游去。
岛上不大,一座破败的小草房在风雨中摇摇欲坠,此时的他已经又累又饿,没有了一丝的力气,他来到小草房跟前,寻思能不能讨口热水喝,这时却听到小草房里传来如雷般的鼾声,进门一看,到处落满了灰尘,屋角耷拉着蛛网,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躺在草堆里,待他仔细看时却被吓了一大跳,那老头的身上也结着层层的蛛网,要不是那震天的鼾声,他还以为是一个死人躺在那儿。
这时老头已悠悠地醒了过来,这渔民赶紧上前跟老头把自己的遭遇说了,并向老头乞讨一碗水喝,喝过水,定了定神,眼见这草房内家徒四壁,连个米缸面袋子都没有,有心讨口吃的却张不开口。这老头却看穿了他的心思,呵呵一乐,拿起自己抽烟的烟荷包,伸进两个手指头,捏出来两三个米粒,扔进那锈迹斑斑的小铁锅里,又从灶洞里掏出来几个秫杆上的叶子,撕了一小缕扔进灶里,霎那间炉火雄雄地着了起来,不大会功夫,屋里飘起了阵阵的饭香。
打开锅盖,锅里不多不少地正好一锅饭。渔民这回诚惶诚恐了,心想今儿是碰着神仙了。老头给他盛了一碗饭,自己也端着碗慢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吃过饭,老头对渔民说:“把你的左手伸出来给我看看。”渔民这才想起来左手上的那个疙瘩,伸开手一看,已经长得像铜钱那么大了,他吓坏了,跪倒在地哀求道:“老神仙,您发发慈悲救救我吧,我这也不知道长了个什么东西,怎么这一会儿就长这么大了,痒死我了!”
老神仙鼻子哼了一下,说道:“人啊,切莫贪心,这都是你心里的毒啊。你忍着点吧!”说着拿起他的烟袋锅就在身边的一块石头上磨了起来,直到磨得锃光瓦亮,然后扯过渔民的手,手腕一抖,一转,一个紫红的肉疙瘩就给旋下来了,然后顺手给扔到了窗户外面。烟袋锅里的烟油子磕了磕,一把给摁到伤口上,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渔民都没感到痛。
“你快走吧,这天晴了,我不留你了。出门就能看到回去的路。”老神仙说着,又倒头呼呼地睡了。渔民跪在地上,给老神仙磕了三个响头,出门走了。
走出门口的时候,他瞅了一眼那口小破锅,只见那一锅饭上面只有一个浅浅的印子,正好是一碗饭。“这不是老人们说的聚宝盆吗?”渔民斜眼瞅了一眼老神仙“这聚宝盆要是带回家去,我这一辈子的吃喝就不用愁了!”
一时间贪心大起,眼见那老神仙睡得正香,他把锅抱起来就往外跑,出门时看到老神仙刚才给他挖下来的那块肉,已经长得有碗口那么大了。
此时海面上已经风平浪静,原来海岸线就在不远处。渔民如何回到家,如何把遇到老神仙的事告诉家人暂且不表。只是那口破铁锅里的饭吃没了再也没有多出来,变成了再也不能破的一口铁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