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9月4日深夜,我走在回家的那条路上。
大概是两点多钟吧,和一个朋友喝酒喝到这个时候,没有醉,就是肚子里装满了啤酒。喝过酒的人都知道,那感觉特棒,不会因醉酒而觉得难受,反而会让你精力充沛且富有勇气和行动力。据说这个时候人的神散了,就容易遇见鬼。鬼是什么?几瓶酒下肚,我才知道鬼就是个屁,是个下酒菜罢了。所以,在这样一个鬼魂出没的夜晚,不是鬼在找我,而是我在找鬼。
你瞧,在路口拐弯处的墙角下,我就瞄见有一个鬼:披头散发,血淋淋的眼睛,没有下巴,好可怜的样子。我拿出手机,朝鬼脸上照,鬼哆嗦了一下。我喝道:你在这里干什么?鬼不说话,只是睁着血淋淋的眼睛看着我。我从鬼眼里看到了害怕,饥饿,还有无助。我靠着墙,从公文包里掏着香烟,我的公文包里总是那么乱,我掏了半天才掏出一盒红双喜,递给鬼一支,自己一支,然后我们抽着香烟,互相打量着彼此。
我首先打破僵局,用一种老朋友的语气问他:怎么就你一个鬼,其他鬼到哪里去了?鬼说:他们都在乡下。我又问:那你怎么不留在乡下?鬼说:他们把我撵到城市,先是撵到一个小城市,后来觉得不够,才把我撵到大城市。我笑笑:那他们为什么就偏偏容不下你呢?鬼说:因为我不太喜欢他们,所以他们也就不喜欢我,我是一个鬼不喜欢他们一群鬼,他们是一群鬼不喜欢我一个鬼,于是PK下来,我失败了,就要被流放到城市里来受罪。
我若有所思,继续问鬼:那你怎么不找一张人皮披着,也好混点吃喝。鬼苦笑道:这里哪有什么人皮,都是骨灰,活人的皮我剥不下来,太厚,又粘得太深。我说:那你找只狗皮披一下也行啊,说不定有机会吃香喝辣。鬼说:我也想过,可我来的不是时候,明年就要世博会了,打狗队几乎把街上的狗都抓光了,只有期待世博会以后了。我说:哦,是这样,那你看看我这层皮怎么样?鬼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眼睛里露出一丝探寻的凶光:你这皮还可以,不是很厚。我哈哈大笑:那你拿去吧,送给你了。
于是鬼开始剥我的皮。开始还有点害怕,后来看到我没有反抗的意思,便大胆起来。鬼的动作不是很娴熟,剥得我很难受,差点把我一双宝贵的眼睛连带着扯了下来。我看着自己被剥皮,看着自己皮肤下面血淋淋的肉,看着新皮一点点又迅速长起来,感觉好痒舒服。我看着看着,竟慢慢睡着了。
清晨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阳光透过阳台照进来,美好得很!我抓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很正常,没有抓到血,也没有抓到肉。我问小婧:昨晚我怎么回来的。她说:你首先让保安开的大门,然后坐电梯上的楼,最后你敲门,把邻居都吵醒了。我说:是吗?她笑笑,那么那么甜蜜的笑。我把自己脱了个精光,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发现基本没有什么变化,再对着镜子展示几个表情,一切也都完好如初。我来不及做进一步的考证,因为还要赶到公司去开会。我熟练地刷牙、洗脸、穿衣服。临走时,抱抱小婧,小婧一把推开:滚,一身的酒味!我就乖乖滚出了门,骑着车子上班去了。
我骑车经过昨天晚上那个拐弯的墙角,禁不住往那里看了看。我看到一个鬼,估计这满大街的人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是一个鬼。就是昨晚那个鬼,眼神是那么明显,除了眼神,他几乎和我一模一样。这狗娘养的东西居然真的把我的皮给剥了。
我嘿了一声,那鬼便也看着我,傻傻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