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曾写过一篇《北京的春节》,那时的过年热闹而隆重,温馨而美好,文中也充满了对开启新生活的向往和祝福。
现在,过农历新年的时候,差不多就是在公司开完年会、发完年终奖之后正式开始,虽然离放假还有些时日,年终奖也许也并不多,年会上可能还没抽到什么奖,但是这已经意味着工作的结束,人们已经基本上开启了“放假模式”:有什么事都年后再说吧!
虽然春节的假期意味着忙碌的走亲访友,花时间花精力还很花钱,可是辛苦了一年的人们并不因为这样而减少了对过年的期待。
放假一般也是从大年三十才开始,之前的日子就是在下班之后的时间里提前将家里大扫除一下、准备些年货。
在我们家,我妈是一定要把四件套洗一洗,扫下地拖个地的,其他的因为时间关系未必来得及。现在也时兴节前预约一下家政钟点工,花点钱省点力,只是晚了就约不上了。
除了家政难约,理发店、美甲店、超市、零食店、商场的生意都不差。男的去剪短,女的去做个新发型,大家也都提前置办好新衣服,明明也不缺衣服了,但还是想换身新行头,崭新地迎接新年。
这期间,到了腊八,一些还遵照传统习俗的人们也会再煮上一锅腊八粥,各种米和豆子混在一起,老舍写腊八粥“是农业社会的一种自傲的表现”,舒乙写“好像要刻意展览一下全年收成的丰富多彩”,现在细细一想,的确如此。只是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已经不太需要如此“炫耀式”吃法了,煮腊八粥,多是为了点年味。
虽然这以后,传统习俗把每天的事情都安排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廿三祭灶、廿四除尘、廿五做豆腐、廿六割年肉、廿七洗福禄、廿八把面发、廿九蒸馒头……但一没那么多时间,二是也不用做全套来彰显仪式感,三是有些事情也可以不必去做了,所以家家户户过年的事情十有八九都是不同侧重的,时间也没有那么固定。
比如我们家,以前年前还会腌咸货,各种咸鱼咸肉,洗干净用盐细细码好,再晒干收好,明年慢慢吃。现在咸货也没什么人吃了,咸硬不说,营养价值也不高,但是家里的老人还是会想说要不要腌一点?这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一种习惯。
唯一因为好吃而自发去做的就是买肉去定点的菜市场灌香肠,因为我爸认为外面的香肠都不干净,而那家菜市场做的香肠非常好吃,一些外地的亲戚到了过年,也会特意联系我妈,希望能帮忙灌一些香肠。只是香肠灌好了,还需要晾晒风吹,也需要看天气,没有空闲的时候,也不一定能来得及去灌,但确实是年前的保留节目。
大街上的年味倒是更浓厚一些,商场店铺早就换下了圣诞节的装饰,改成春节的大红灯笼了,商场里的音乐也已经开始有了过年的喜庆,各种优惠活动力度也很诱人。
不过街边则既冷清又热闹了些许,冷清的是街边的一些小商铺、小摊子已经关上了门,老板们大概都早早地回老家过年去了,以至于像是一场卷帘门展览会;热闹的是那些卖春联、卖福字、卖灯笼、卖腊梅花枝的都出现在街头了,他们将红红火火的物件铺满挂满在街角的一处小地方,和其他家一起连成了一片,看上去就非常喜庆,更有赶早的,已经开始挂上元宵节各式各样的灯笼了。
说是除夕夜才放假,但多数公司前一天也就差不多都放假了,让大家伙回家各自忙过年去了。
回老家的回老家,去亲戚家的也赶早去,除夕这一天就为了一起吃个团圆饭,大人们天南海北地聊一聊,长辈再关心一下晚辈,小孩子们则自顾自地玩耍跑闹。
饭闭,大人们可能支棱个桌子,打打麻将或是扑克,旁边电视机里传来的则是春晚的声音,虽然未必会看,但确实春晚让过年更有氛围了。
客厅里,空调让所有人脸上都红扑扑的,早就将厚重的外套脱在了一边,因为寒冷而不宜入口的水果此时也都适宜进嘴了,平日里觉得剥起来费事麻烦的炒货坚果此刻也有闲情逸致剥一剥了。虽然现在平日里新鲜的水果和各种炒货也都能买到,并且不一定记得吃,但在过年的时候,确实是一场炒货和水果的狂欢。
这一夜,能熬的都会守岁,困了的睡会再起来,都是可以的。
也有很多人会提前出门,去临近的寺庙里烧香,虽然平日里早就推广不要点香,因为不仅烧钱,还污染空气质量,但这一夜寺庙里还是香火旺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拿着香,小心地点燃,然后捧在额前拜四方,心里默默许下新年的愿望。香火烧得越旺越是个好兆头,但还得小心着点,别烧到了人家的衣服。
之后便回去再好好睡上一觉,醒来后开始走亲访友。也有很多人觉得过年麻烦,直接选择外出旅行,也有不同的乐趣。
有一年春节就去了北京游玩,还见识了北方的庙会。那是在地坛公园里,红火热闹,各种摊贩小铺,还有祭天表演。
南方人只能逛逛商场了。现在城市里禁放烟花爆竹了,过年的氛围就属商场里营造的最好了,电影院更是早早就满场了。初六开张的商店也是有些慵懒,因为并不忙碌,生意不多。
元宵节已是大人上班、小孩上学之后了,比起形形色色的电子灯,传统纸糊的兔子灯倒显更加复古可爱,城市里也有大型的灯会,虽说耗费了手艺人很长的时间,可不得不说,这审美还得再提高,都是传统的人物形象,却呆傻可爱,有的甚至还会让人感到一丝惊恐,不过这倒是增加了人们吐槽的乐趣。
老舍在1951年写:“也许,现在过年没有以前那么热闹了,可是多么清醒健康呢。”这话现在说也是一样的。
虽然过年了,事情很多,也有些麻烦,但还是想过年,因为那是一种期盼。
后记:一切一定会好起来的。大家注意安全,带好口罩勤洗手,宅保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