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路上,路有点长,听着音乐,顺便整理下之前搭车路上的故事分享。
晚上九点,拖着疲惫的身体,踏上到家前最后一段中转路,站在路边等着出租车大哥的到来,不知道今天晚上的出租车计费表是否能够正常点。
这段每天三小时的下班路,已经坚持了两个月,估计还得继续坚持到春节,也已经分不清楚支撑着继续的动力是什么,身体的疲惫与现状的无奈让最近一个月的状态都是阴云密布。
等待不出五分钟,车到上车,上车礼貌性的打了个招呼后,就跟往常一样,司机大哥开着车,我玩着游戏,相互不打扰,时不时的瞄一瞄计费表,看它跳的是不是正常……
忘了从什么时候,又是谁先开始,两个原本很安静的人突然聊起来了,好像从我同司机大哥吐槽工作生活很累开始,司机大哥像是开导,像是聊天,开始说起了他的故事。
他的故事从1992年开始,那一年他和很多为了生计或者怀揣梦想的人一样,跟着同乡离开了熟悉的家乡,南下广州寻找机会,那时候的他不到二十。
到达广州为了生计问题陆续做了很多工作,那时候的广州虽然有点乱,但还是有不少机会的,一个很好的契机他开始帮人开出租车,每月拿固定的工资,除了生活必须的工作外,他渐渐开始留意道路情况,为后来自己独立承包做铺垫;
以前工作的积蓄及最近半年摸爬滚打对出租这个行业的深入了解,大概半年时间,大哥由原来的帮人开车,到自己承包两辆车,除去每月运营开支大概还能剩余五六千快(两千年前后,真不少的),可能因为熟悉,也可能因为喜欢,又或者因为生活,从2000年开始,大哥已经干了近20年。
司机大哥说,做这一行坚持这么久时间,一方面是因为年纪越大工作机会越少,另一方面,妻子在家带小孩没法工作,两个老人四个小孩都靠他自己的出租车收入来源维持。(这段故事其实说出来了太多的现实情况,男人在社会的黄金时间其实就是25--35岁的黄金十年,过了这段时间如果没有很好的职业发展,要么创业一搏,要么独立出来做点小生意归于平静,其实很多商业大佬都是40岁左右才开始创业的)。佩服他的坚持,明白他的压力,想想自己,才一个小孩,最多到春节才两个,跟大哥相比,我这点压力又算什么呢。
2000年的时候,是珠三角紧急腾飞的阶段,也是这个社会环境最为混乱的时候,机会与饥饿共存,繁荣与稳定相互冲击,社会治安问题非常严重,流动人口管理和暂住证应该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
在人口混杂的时期,治安维稳,查暂住证就是家常的事情,相比如今,那时候的暂住证办理应该非常麻烦,大多数人都没有,三五两天的上门查证苦不堪言,司机大哥凭借开出租车的机会,认识了不少形形色色的人,有市井小民,有流氓地痞,当然也有公职人员,其中就有一位乘客是一位村主任,很好的机会,司机大哥举家都搬到了村主任出租的房里,看家的是村主任的老妈,虽然房价比外面贵了1/2,但房东老妈子说没人敢查房,大哥果断的住了下来,事实证明,除了第一次有人上门查房被村主任他妈呵斥走了外,后面确实也再没有人查了(不清楚这位村官后面会不会在其他作风上有啥问题,这个事情其实也折射了社会现实,哪有什么完全一视同仁,那是理想,或许经过很长一段时间后有机会,现在肯定不可能;但至少反馈一个事情,人活一世,需要学会借势,同时需要感恩旅世路途中给予帮助的所有人)。
通过司机大哥的努力及节俭,有了一定的积蓄,后来他在老家建了一栋小楼,听他描述确实比较奢华,零几年二十几万(无法求证,姑且当成是真的),我很好奇为什么这和他以往的个性有鲜明的对比,大哥笑了笑,停顿了一会(估计再整理他的价值观亦或者在思考要不要向我输出他的价值观),片刻停顿后他说到,其实建房花这么多主要还是面子及影响力,那个时代都是以富为荣,你够富有才能在村子里不被欺负,才能在乡里间有足够话语及影响力(虽然这和我现在的价值观有点冲突,但我不得不承认,即使到现在,这也是现实)。
有新家,按照习俗都有乔迁宴请,请全村吃饭,大家随礼,原本我以为支出的和礼包收入的可以收支相当,不至于花费太多;但大哥告诉我,实际上他并没有收取礼包,那个时候大家都不容易,有可能一个礼包的金额就是全家人一两个星期的口粮(无从查证,相比于现在人可以不到礼需要到,很长时间不联系,到了需要随礼都是亲人的现代社会,这算是一股清流了)。
转眼间,进入18年,司机大哥四个小孩都已长大并且工作,每年都会收到他孩子给他的家用,现在的他已经算人生圆满,不用为生存奔波,依旧开着填满了一生喜怒哀乐的出租车,不去过多干预孩子们的生活(当大家都在为房奴辛苦时,他给孩子们的目标就是:不一定要急着买房,但每年至少要出国旅游一次,每年一定要给一次家用,金额不限;要注意学习及增值)相比于大多数中国父母,我觉得他比较透彻,不干预太多 但依旧在为孩子们梳理方向,默默关注。
故事还有很多没有说完,但当聊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没有那么累了,感觉又有足够的信心去面对未知的明天。
每一段路都有精彩和荆棘,路,还在前行,也仍需坚持,唯能做的是,走一段路看一路风景。
路,前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