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爸爸 香爸爸
[奥地利]克里斯蒂娜·涅斯特林格
第四章:臭爸爸 玛丽娜 马克西
(四)关于“混沌”
让菲莉没有想到的是,被爸爸从慕尼黑接回维也纳后,她的生活就彻底陷入了混沌。
首先,菲莉的课余生活被彻底搞砸了。虽然爸爸很富有,但是他的家离学校实在太远了,无论上学还是放学,菲莉都要乘坐将近一个小时的电车。尽管洛伦兹还是习惯性地打电话给菲莉,并把自己一时冲动冒出来的很多想法都告知菲莉,可是,遥远的距离,让他们俩都开始不由自主地觉得对方简直就是个“索然无趣的家伙”。不仅如此,对丽琦和波莉来说,菲莉也已变成了一个“并非不可或缺的人物”。不过,最让菲莉痛苦的是,被拒绝一起去冷饮店吃冰激凌的洛伦兹竟然和丽琦一起去看了两次电影,而且,据说他们俩是“碰巧”在那里遇到了对方的……从此,菲莉和洛伦兹之间再也不像以前那个样子了,当然,菲莉和丽琦之间也不再是从前那种关系了。
其次,菲莉的家庭生活也是一踏糊涂。爸爸的家虽然豪华漂亮,但却一点儿也不符合菲莉的喜好,菲莉甚至都找不到一张合适的床,没办法,她只能将就地睡在爸爸从南美洲带回来的大吊床上。所幸,菲莉渐渐觉得在吊床的摇来晃去中让自己慢慢沉入梦乡也是一件趣事,而她自己就像婴儿睡在摇篮里一样。菲莉还有些受不了爸爸的过于拘泥细节:如果某个地方放着一个脏盘子――盘子上有两只并无恶意的苍蝇的时候,爸爸就会立刻变得六神无主;跟地毯上有一根绒毛在浮动时,爸爸就会立刻拿起吸尘器,用吸尘软管和喷嘴在那附近毫无目标地转来转去;每周都有那么一次,爸爸要给右手套一只长长的橡皮手套,并用一块特殊的海绵清洁马桶的下泄口……菲莉最接受不了爸爸的,还是他那比她设想的要令人费解得多的爱情生活。当他们疲惫不堪地从慕尼黑回来的当晚,爸爸先后接到了四次电话,自然,他也先后四次对一个叫丽茜·哈茜的人解释,他今天真的走不开,也不能确定明天会不会有时间。第二天大约下午五点的时候,一位名叫玛丽娜的漂亮女士摁响了爸爸舒适寓所的门铃,原来这位大美人是爸爸的前女友,她这次来是替爸爸送回他一直没有拿走的东西……虽然菲莉并不是很喜欢玛丽娜,但也没有拒绝她提出的一起去冷饮店吃芒果冰淇淋的邀请,并且还和她约好明天在她的陶工旋转盘上尝试制作陶器。让人没想到的是,菲莉居然和玛丽娜在朋友的路上越走越远!
最后,菲莉还遇到了一个“倒霉男孩”。当放学回家的菲莉下了电车,慢悠悠地朝爸爸的寓所走去时,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男孩过来找她搭讪。尽管菲莉完全不喜欢这个长得真的很丑的男孩,但还是默许他陪她一起回家,因为孤独的菲莉很想在爸爸住的这片地方结识一个当地的孩子。此外她也想尝试一下,怎样亲近这些今天老师刚好谈到的那些难以产生亲近感的并且尤其需要别人关注的人。不过,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这个男孩的手里牵着一条短尾长身的德国猎犬,这对于特别喜欢狗又不被允许拥有狗的菲莉来说,这是一次多么好的接触别人家狗的机会呀!第二天,当菲莉下车的时候,那个名叫马克西的男孩儿早已等在电车停靠站的旁边了,这次他牵的是一条体型硕大有斑状花纹的混血狗。但这条狗和马克西并不默契,始终拖着他朝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并且还经常对他露出牙齿,露出凶光,发出带着威胁性的狺狺声。一连几天,马克西都在电梯停靠站那里等着菲莉,并且他每次手里牵的都是不同的狗。虽然菲莉因此产生了深深的怀疑,总觉得这里面肯定有点蹊跷,但她还是被狗狗的可爱与马克西的忽悠给蒙蔽了,以至于后来陷入了一场疯狂的的闹剧。在爸爸赶到警察局之前,菲莉一直忍受着各种侮辱与质疑,她不敢辩驳,也不能辩驳,因为只要菲莉哪怕是想辩驳一个字时,那两个女人就会大声呵斥菲莉,让她闭嘴,那个可恶的男人呢,则会越发粗野地拉扯着菲莉。不仅如此,就连警察也警告菲莉,让她最好马上承认自己就是那个经常在当地偷鸡摸狗的少年犯罪团伙中的一员……
菲莉的“光荣事迹”很快便传到了姨母姨父的耳中,他们认为菲莉这种为人处世的方式有可能具有“传染性”,并且坚决不允许索菲和她交往。所以,索菲每次都是在小区附近的电话亭给菲莉打电话,从她的片言只语中,菲莉只能得到一些索菲偷听来的关于妈妈与她仍然爱着的“那个谁”之间的零零碎碎的消息……
因为妈妈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住所,也没有作出放弃慕尼黑《哇呜》报社的工作回到家里的决定,所以,直到期末最后一天,菲莉都是跟着爸爸过着无比混沌的生活……